扶笙安静、且不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知道今天的装着风格和平日有很大不同,但她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会有人注意到。
可那天,直到上校车,扶笙都没看到封驭一眼,后来,听人说,他和姜来,方魏尔是自家司机带过去的。
莺啼花开之节过去后,恰好那年最后的夏日。
扶笙换上夏季校服,过长的头发绑起在脑后,她渐渐适应在班里当一个边缘人物,和许多影视剧里的路人甲乙丙一般。
因为适应,扶笙懂得了享受,明礼的夏季,高大的梧桐树从教学楼二楼窜起,直逼高二的楼层,扶笙偶尔午后路过老师办公室,时常看着那抹绿色失神。
“李老师,封驭同学还是没来上学吗?已经好几天了,快一周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主任,我也有打电话给他家里,但...没人接,去家访说是身体不适,但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可也不好为难人家孩子说出实情。”
“也许封老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方便公众的,算了,先这样吧。”
这之后,封驭一直没来学校,班里也因为紧张的学习氛围,重新排了座位,扶笙的座位从倒数第二排,排到了正数第二排。
没有期待感的学校,她不知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去,难道是为了明礼映目的绿野,或许也不全是。
扶笙喜欢看到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走向洒满金色的高树,蝉鸣不绝于耳,少年纯白、干净。
“方位,封驭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听我哥说前几天看到他在南街和...初中时的大哥一起...”
林飘飘支支吾吾地说着,却听方魏尔瞪大双眼,一拍桌子,“怎么可能!他身上那伤就是那混混搞的,怎么可能!封驭家里肯定出大事了,我爸妈也不肯跟我透露,只让我顾着他点。”
扶笙的耳朵尖,做笔记的手一颤,缓慢停下,那边好似又来了个人,急匆匆的,方魏尔骇了声,跟着跑了出去,林飘飘也想跟着过去,被旁人喊住了。
“飘飘你在学校等着,有消息和你支会。”
方魏尔跑出教室门时,差点和闻声而来的苏嘉艺撞|个|满|怀,他扶住苏嘉艺的双肩,满脸通红,但也耽搁不得。
“嘉艺,来我们班找谁?”
“我听啾儿说封哥遇到事情了,群里都传开了,不要紧吧......”
方魏尔固然知道如今苏嘉艺说出这句话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内心仍旧被扎了下,酸涩得无法描述,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可现下,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对,所以我和姜来要赶紧赶过去,你别担心了,有我们在没事。”
那天后,扶笙得知封驭受了很严重的伤,再见他时,她没想到还能扯上联系。
那日阳光炽|热,纯白的飘窗随风鼓|起,轻柔地打过扶笙的脸庞,因为是早上,所以还没热到需要开空调的程度,四周的窗户开着,半热微凉的风吹送进来,电扇在头顶转着。
扶笙垒得高高的书本,封皮被吹开又阖上,她沉浸在早自习这场嘈杂但日常的学习中。
或许是要有始有终,在早自习还未结束时,她的前方传来嘭的一声,是书包摔在桌面的声音。
她前面可一直没人,怎么......
扶笙微抬首,有点消瘦过的脸蛋上,一双眼眸晶亮,他竟然来了,竟又和她是前后桌,可扶笙当日的心态并非喜悦,她内心有股淡淡的忧伤。
此后,她开始庆幸,庆幸这天后的每一天,她仍能在教室里见到他。
她得知他受了严重的伤后,很担心,也担心他会死,所以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她不是他的好友亲朋,自是不能够知道他那天伤的有多重,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能像林飘飘和苏嘉艺,甚至是啾儿那样,近距离地安慰他,带他去吃些好吃,玩些好玩的消散痛苦。
扶笙当时很想带封驭去自己出生的小岛,她可以拉着他的手,沿着海岸线疯狂地奔跑,但想法只能是想法,恐怕这辈子无法实现。
“同学,帮我看着点老师,特别是鱼姐,过来了记得喊我。”
又是同学。
他恐怕早就忘了坐在身后的人,正是先前坐在前面的人。
这悲哀的现实,扶笙又不得不向现实屈服,她单调地应了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封驭的记忆里没有她的存在,或者说她不足以成为令他记住的存在,扶笙好想,哪天能被他喜欢,纵使是一刻钟。
“诶,哥,怎么还睡,下课了,还剩一节自修课就放学,打算去哪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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