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夫人愣了下,浑浑噩噩地转身,在前方引路。
她来时特意多准备了一辆马车,唯恐有些微的不周到。初念照顾家属情绪,喊上了春妮,上了他们准备的马车。
经过细致耐心的治疗,半月后,那位官家小姐恢复了正常饮食,甚至开始下床走动的消息传出,那些在暗地里留意的家属才真正松动了。
为了考察这位豆蔻神医,三品大员家中被安插了不少眼线,官员夫人对此也有苦难言,谁让这些人的来头她一个也惹不起?
好在那些眼线将初念的详细诊治过程传达出去,眼看着病人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便一个个都撤离了她家。
官员夫人这才开始欢天喜地的为女儿庆祝,感念她终于脱离了病魔。
初念的医馆外头,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每日都停着不同的马车。她一般上午在医馆里接待轻症的病患,下午出诊,若出诊的病人多了,那些等候的家属甚至跟着去她出诊的人家,只为节省一些时间。
短短半年时间,初念无一失手的诊治结果,令她在京城中声名鹊起。有些权贵因为排队等候、或过程的疗程太过心焦,甚至求到殷处道的门前。
这令殷处道大感意外。
不过,他却并不插手初念的治疗计划,对那些来客道:“你们若信她,就按照她的规矩来。如果不信,就另请高明。”
有人指望通过他这个父亲来压制女儿,却是打错算盘,只能讪讪告辞。
世子这次中毒的事情发现得早,初念及时干预,倒是很快就痊愈了。
然而,毒物对身体的毁损,却是不可逆的。
初念警告他:“你现在的情况,再经不起下一次的侵蚀了。”
她教给世子几样辨别毒物的方法,但其实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其实世子自回京那日起,便将身边负责吃食的仆从清理了一遍,非绝对可靠之人,连他的院子都不得踏入一步,住在自己家中,却要做到如此地步才能保障安全,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这次又出现被投毒的事件,世子直接搬出了赵国公府,住进了他名下的一座别院。
同样位于东城,距离熹微楼不远,却因为是独立门庭,只需做好看家护院的工作,再没有内鬼可以插手他的饮食。
赵国公对他私自搬离国公府的做法颇为不满,认为他的行为有损家族和睦的名声。
靖王妃得知后冷笑:“珩郎搬出家门有碍家声,某些人对嫡子投毒,却善良大度,真是白瞎他那双眼。”
世子对父亲的偏颇无话可说,连夜派甲七将小傅氏的所作所为查到的人证证词和物证清单腾抄一份,送到赵国公的手中。
甲七对赵国公道:“王妃与世子的意思,让您看看这些证据,您可以选择公正处理,也可以继续袒护夫人,但后果自负。”
赵国公盯着案几上那厚厚一摞证词,脸色Yin沉。
小傅氏是他枕边人,她做的那些事,要说他完全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从前长子病重身子弱,为了次子和血脉传承着想,对他们的母亲,赵国公总会宽待些。
不过自从儿子康复回京,他就已经敲打过小傅氏,没想到,她竟然还想故技重施,害死长子。
可退一万步说,就算小傅氏有什么错,他自会处置,这对逆子,竟敢对他说“后果自负”,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
赵国公猛地一拍桌子,怒问:“后果自负?他们什么意思?”
甲七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国公爷会看到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赵国公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个区区下人,竟然也敢跟他摆脸子。
这小傅氏,他便护定了,看他们能怎么样!
心里这样想着,却忍不住回忆起朝廷的诸般消息,听说靖王在边境又立战功,当今圣上虽然昏聩,但同时也好大喜功,对这种碾压敌军的消息最是欢喜,一连串的赏赐已经在去往边境的路上。
靖王得势,自家女儿是王妃,是不是得拉拢着些?
原本宠溺小傅氏,不过是看在他儿子可能继承自己爵位的份上。但现在长子身体安康,世子位自然是长子的,赵国公面无表情地思忖着,顾休启那个混儿,现在想想,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于是立刻改变了主意,扬声喊道:“来人,去把小傅氏给我叫来!”
世子如今所住的兰溪苑,说是距离熹微楼近,但也隔着两条街,临得更近的是初念的医馆,就在一条巷子里。
世子于是经常去医馆小坐,只要初念在,他便在后院的书房里待着。
医馆后面的院子不大,但被收拾得很漂亮,沿着墙根种了一排蔷薇,此刻正式盛开的时节,凉亭外头有两株葡萄,让人搭了木架子,藤蔓攀爬上去遮住天顶的日光,留下一片清凉的绿荫。
绿荫下摆着一张凉榻,医馆人少时,初念会靠在凉榻看书,或在廊下炮制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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