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物是人非。
七月的天气还是很热的,整天的太阳让飞禽走兽都不想出门。
钟晗一个人站在墓园里,捧着清香的白菊,望着墓碑上照片里笑得甜甜的傻傻的女孩。
钟晗想,若是漫小盐知道她用白花花的雏菊来看她一定会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晗晗,这太文艺了不合我的气场啊,你是煞我来的吧。”
钟晗每次想着漫小盐总是有些想哭,可是肿胀的眼眶永远是干涩涩的,不知道是因为她离开太久了让自己忘记了为她哭的理由,还是自己不够伤心到落泪的程度。
照片里纯净的眼睛,似乎闪着水光,晃花了钟晗的眼,也混乱了钟晗的记忆。
她永远只能记得漫小盐在可恶的背弃了她们的约定之后,死死趴着她哭的场景。
钟晗觉得,当时漫小盐的心是痛的,揪着的心,无处发泄。
那一声声“晗晗,对不起”似乎还一下一下回荡着,打着钟晗的耳廓,去怎么也不真实。
当初漫小盐鬼哭狼嚎的声音让钟晗觉得有些吵,说了一句:你够了没,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
现在却想,如果她能再扑着我哭,就算鼻涕眼泪糊得我满脸都是,我也要好好对她。
钟晗有轻微的洁癖,这是钟晗与漫小盐吵吵合合无数次的导火线。
从某种意义来说,钟晗对漫小盐的感情是复杂的,高于友情,低于爱情,但仍旧是浓于心底,说爱太沉重,说喜欢太轻浮,她对漫小盐无论在什么方面总会有一种不似亲情的心疼。
钟晗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漫小盐是在大一开学的那天中午。
那时,她正一个人像拉牛似的拖着比自己一半还高的庞大行礼箱蹒跚在通向宿舍还有点斜坡的水泥道上。
钟晗的东西早被家里让人打包放在宿舍了,正悠哉游哉的闲逛着校园。
她们来校的日子是高峰期,人挤人,物碰物的,胳膊腿都被撞青了好几处也是有的。
其中被撞的最惨的就是钟晗,因为她前面横了一个半人多高的黑色大皮箱,主人身高不济,整个箱子歪来歪去的。胸前还挂了个大旅行包,面上发赤,还气喘吁吁的,整个样子有点像——逃荒时被主人赶车的老牛。
这让钟晗有点想要发笑。
每个学院在开学的时候都会上面派遣几个学长来帮忙学弟学妹领路做苦力,那些学长兴志高昂的好意往往都会被漫小盐厥着嘴皱着眉拒绝,而后讪讪离开。
她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不用,我拉得动。”
强势而戾气,甚至有些无情。
那时候九月的天气还是很闷热的,她边走边擦汗的样子一下子就印在了钟晗的眼里。
还有那红红通通不服气的表情。
她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倔强的让人既心疼又气愤。
钟晗想,大概又是一个娇生的小姐与家里赌气了撒自己身上了吧——那是那个时代惯有的事。
摇摇头也没有多想就绕道走了,她没有在知道别人是冷屁股后再去用热脸贴的不良癖好。
后来的时候,由于两个人都是本地人,于是南屋来北屋去,两人Yin错阳差的被挤兑到了一个宿舍。
钟晗没有提起开学时的一面之缘,却也渐渐发现,漫小盐生气的时间很少,睡觉的时间很多,正常的时候很少,发抽的时间很多,冒酸气的时间很少,爆激情的时间很多。
总之正常人该做的事她尽量不做,不该做的事她尽力去做。
两人经常在一起插科打诨,互相挖苦,但仍旧其乐融融。
那个时候钟晗还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漫小盐特意的保留,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谎言的女孩子。
当然,钟晗也渐渐明白,漫小盐当初是真的不需要帮助而以,因为,她是个倔强的人。
到了后来,两人虽说没有青梅竹马之情,但却是比亲姐妹还要来得亲切,要说为什么,用漫小盐的话来说那是看对眼了,这人吧其实挺没意思的,跟禽兽差不多,见过疯狗么,它咬张三不咬李四,为什么呢?
接下来就是听她研究的过程,这个不提。
最终结论就是:虽然咱们算是一灵长类生物,但其实兽的本质是一样的,没啥高尚品位,我看着你爽了,而我又“饿”了,中间再加个磁场的变化,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我扑上去了”,两个比水ru交融还要水ru交融,因为咬啊咬啊,其中都变成了齿血交融了。
虽说这话有点不具涵养,让人听着也摸不着头脑反而寒的慌,而漫小盐还喜滋滋地炫了炫自己的哲学天赋。
当时一向沉着内敛的钟晗也在含着一口水的时候很给面子的喷了漫小盐一脸,然后又使命地趴着她说:“我的形象毁了,毁了,你得赔我,赔我。”漫小盐则反身激动地抱着钟晗,哼哼嗯嗯又rou麻兮兮地将脸上的东西使劲的蹭啊蹭啊的全蹭回了钟晗的衣领上:“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赔,好好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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