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之地行军,靠的是太阳星月和司南,其中后者至关重要。
也不知是不是滚滚硝烟会感染的天地,每逢大战很多时候会遇上Yin天,这次也是,盛夏正积着雨,连日来Yin了四五天,厚厚的云层积聚,日光月影一丝都不见。
那就全看司南了。
假若司南出来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
柴武毅和钟离孤这一回,却当真陷入了绝境。
且说柴武毅。
他这趟是去偷袭,故兵分五路,急抢在皇帝那边奔向平泉,二万柴家军Jing锐跟着司南急行军一夜,至天明后的辰时,他突然发现不对了!
柴武毅率部沿着河水疾奔,哗啦啦洺水湍急奔涌,他跨在马上,原本是巡睃步兵情况,余光无意瞥见不远处的河水,心却无端一突!
——洺水是自南往北的走向,而眼前擦肩的这条河流,不但水偏清且湍急,和他战前了解的洺水有点点对不上,且最重要的,这水流是左往右的!
柴武毅左手边是北,而右手边是南。
天空乌云越积越厚,闷闷压下来,酷暑时节,所有人包括马都大汗淋漓,柴武毅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
他驱马行至分兵最前方,不远,也就百来丈,最前方牢牢护住司南盘的,是他的嫡亲的堂侄儿柴信。
柴武毅策马过来,柴信无意间回了回头,才发现了他,柴信吃了一惊:“叔父,您……”
在看清身后的人是柴武毅那一刻,他瞳仁急剧一缩!
“把司南盘给我。”
柴信僵住,身侧的堂兄弟柴遣和族弟柴鸣见他不动,有些诧异,柴信眼睫颤了颤,不得不慢慢将司南盘托起递上去。
军中司南盘不算少,单单他们一路分兵就有三个,柴武毅把其中一个交到堂侄儿手里,就是以防万一。
可他接过司南盘一翻,却见盘底中部缝隙一侧,正牢牢卡着一块磁石。
“锵”一声锐鸣!
柴武毅勃然大怒!把司南一掷,银光一闪,他闪电般抽出佩剑,“咔嚓”一声,颈脖热血喷涌,柴武毅一句辩解都不听,直接把柴信劈了。
“竖子尔敢!!!”
柴武毅怒不可遏,然头颅一滚落地,他眼尖,却落在对方一直被领子遮挡的左颈下侧。
他立即跳下马,俯身定睛一看,肌光rou滑,真的没有!
“他不是柴信!”
柴信刚出生的时候,柴武毅抱过他,他清晰地记得,柴信左颈下侧有一颗红痣,当时他父亲还道,幸好没长在中间,不然是就成锁喉痣了。
柴武毅在外征战多年,柴信小时候模样他已经模糊,他只记得他刚来到西北他麾下时的样子。而那么凑巧,这么些年,柴信总因为各种各种的原因没回过乐京。
柴武毅慢慢直起身,他突然明白,吕祖是怎么回事了?
“父亲,怎么了?”
“我们中计了。”
柴武毅立即叫停急行军的整支分兵,和打马急赶上来的柴显一起勒马环视四周。
三个司南盘有两个出了问题,另两个的看守兵丁惊慌失措,也不知怎么回事,紧急查问,最后证据指向将军陈元,柴武毅拔剑杀了陈元。
最后一个司南盘抽了磁石,司南针弹了弹,指向右侧。
柴武毅父子不敢轻信,柴显道:“父亲,前头这条应该是磐水。”
磐水连同大江,不过由于途径一路的山野密林人踪甚少,所以它会较洺水等几条河流要稍清澈一些。
他们这是被引入山区了,而且是直冲南梁驻重兵的一线奔去。
判断司南没错,柴武毅立即掉头,同时遣出多路讯兵及没问题的柴氏子弟,去紧急寻找另外四路分兵。
柴显面沉如水,他看父亲紧紧抿着的唇角,柴武毅道:“皇帝必有后着!”
平泉是只怕是悬了,而柴武毅现今的第一要务,他要立即把四支分兵十万柴家军收拢回来!
柴武毅率军狂奔数十里,前方风吹来,却隐隐有血腥气,他率兵冲上去,只见凌乱一片尸体倒伏一地,其中很多竟是柴家军军服,他们立即翻身下马,找到一名重伤员扶起,后者断断续续道,他们不知为何,突然遭遇了南梁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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