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显得有些沉默，她只是心里觉得别扭的慌，说不上来的，就算是现代的时候家里孩子年纪大了，家长也会撺掇着相亲，只是那会儿相亲，双方都要到场。

    现在她只听那媒婆说了一通，连那骆举人长得什么样子，身高几许相貌如何都不知道。

    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沈珍觉得不大适应，晚饭只吃了一些便将自己的碗筷刷了回房去了。

    她掏出藏在枕头底下的话本子就这歪头的亮光靠在床头看。

    字没看进去几个，恍恍惚惚的睡着了，梦里瞧见她跟那骆举人拜堂成亲，掀开盖头打眼一瞧，那人居然长得跟骆驼一样，佝偻着背，对门牙突出，一双眯眯眼，搓着手喊她‘娘子”。

    “别过来！别过来！ ”

    沈珍硬生生被吓醒了，手里的话本子早就掉到地上，她拾起来拍拍图放回枕头底下，外面天黑了，她受了惊肚子饿起来，燃了油灯举着到厨房去觅食。

    晚上苏绣做了辣椒炒rou还剩下许多，沈珍摸出来个饼子用刀从中间切开，然后将辣椒炒rou夹在中间狠狠咬下去一大口。

    菜虽然都凉了，但是饼子浸了rou汁嚼起来格外的香，沈珍坐在草垫子上，眼睛发木，她实在是被那个梦给吓着了。

    “谁？！ ”厨房外面传来一声呵斥。

    沈宝夜里放水看见厨房有光亮提着胆子过来查看。

    “我，小声点儿别把阿娘吵醒了。”

    “阿姐？”

    沈宝拎着油灯进来见到林五手上的饼子：“你饿了？”

    “嗯。”

    沈宝拽了个木头墩子坐在沈珍旁边，寂静的夜里不知道谁家的狗被细微声音引逗在叫唤，老母鸡都在树窝子下睡着了，沈珍剩了半口饼问沈宝：“ 你吃不吃？”

    见沈宝摇头她便将剩下的半口也放进了嘴里。

    “阿姐，你是不是不想嫁人？”沈宝琢磨着问。

    “还行吧。”

    “可是那媒婆来了之后我瞧着你就不太高兴，还是你不喜欢那个举人？”

    举人这名号听起来确实是厉害，自古俗语里只有‘穷秀才‘，却没说穷举人的。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连人面儿都没瞧见过，谁知道他几双眼睛几只嘴。”

    沈宝眼睛转了转：“那咱明儿偷偷去趟白水村瞧瞧不就得了。”

    这倒是个主意。

    沈珍拿帕子擦擦手，肚子里有食了也就没那么烦躁了。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她亲眼看过不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成，记着瞒着阿娘，省的她担心。”

    “知道了。”沈宝站起来拍拍屁股拎了油灯要走，忽然又转过身来好奇多问了嘴，“阿姐，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沈珍笑：“怎么？你还能给我凭空变出来个？”

    “你说说看。”

    沈珍想了想道：“长得俊的，个子高的，可靠些，最好像咱家人一样思想没那么迂腐的，若是能纵着我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家中无父母，下头无弟妹就是顶好的了，平日里的干果点心也不能缺了吧，还有永安街上的莲花rou饼和炙金肠，你知道我最好那一口了，还有……”

    沈宝听她开头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后头越说越打偏，连忙给拦住道：“阿姐你快回房吧。”

    “怎么？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趁着天还黑，你快回房里睡一觉，看看梦里能不能梦到。”

    ……

    当天夜里，隔着一道墙，姐弟俩做着不一样的梦。

    沈珍梦见自己嫁了个俏郎君，郎君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他挑水来他浇园，沈珍只管躺在椅子上吃点心果子，两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而沈宝则是梦见阿姐嫁进那举人家里，手脚不勤快做的饭菜又难吃，被婆家一家人指责，还被写了休书给赶回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