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口的门槛有些高,许清徽只好半靠在夏月身上,准备借个力,蹬脚整个人跳过去,她才刚摆出个架势,就被人拦住了。
“啊呀!小姐你小心些。”柳妈边喊着,边快步从后面追过来。
走到许清徽身边,不由分说地扶住许清徽的臂膀。于是乎,她就像一只蟹似的,被夏月和柳妈一左一右,架着抬到了屋子里头去,安到了位子上,和主座上的母亲大眼瞪小眼起来。
许清徽边吸气边把自己脚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来,忽闪着睫毛看向许夫人:“母亲。”
许夫人方才还坐在座上饮茶等着女儿,哪想到一抬头就看到许清徽被这么架着进来,身上还沾了些尘土,有些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许清徽说话了,才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往许清徽这儿来。
“徽儿,你这脚……”许夫人微蹲下身子掀起许清徽脚边的裙子,便看到她肿得通红的脚踝上,心里一咯噔。
许夫人心疼地皱着眉头,坐在许清徽身边,把她的脚抬起来,轻轻地点揉着。
许清徽看着母亲皱起的眉头,便想着说个甜话讨母亲开心,手刚抬起来想去拉母亲的手,就被旁边的声儿引得抬起头来。
一抬头就看到柳妈提了衣裳就和屋里头小丫鬟往外跑去,嘴里还念叨着药房的事儿。赶紧出声:“柳妈!不用了,我这儿有药。”
柳妈跑得急,压根没听到这声儿,一眨眼就从院子里跑出去,没影儿了。
“徽儿你这脚怎么会伤得如此。”许夫人接过夏月递过来的药包,小心地敷在许清徽的脚踝上,又心疼又生气,也管不着其他。
“母亲,无事。”许清徽低下头来搭在许夫人的肩上,像一只小猫似的在许夫人肩上拱着,软下嗓子拉长了尾音,“是我步子没走稳,不小心跌了一跤。”
“都和你说了,无事不要往外边跑,你瞧瞧,这脚都伤成这样了!”许夫人弯起手指,在许清徽头上叩了一下,接着说,“以后出门需得同我说一声。”
“母亲,我自己来吧。”
“徽儿。”许夫人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看过来,边把药包递给许清徽,边问道,“你今日出门怎的没有乘车?”
许清徽伸手许夫人手里接过药包,也没留心其他,这会又听到母亲的问话,心里一颤,一下子握住方才刚刚热过的滚烫的药包,烫得她一激灵,赶紧撒手。
“嘶——”许清徽翻掌看着自己的手心,果真被药包烫红了一片,白嫩的皮肤上让这突然染上的红痕更加明显。
许夫人被这一打岔也忘了前边的话,把许清徽的手拿过来放好,好让夏月倒些冷茶将降热。
“怎的这般不小心。”
“明日便是宫宴,你这伤可怎么办……”许夫人略带着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清徽看着掌心的伤,又往下瞥了一眼脚踝上的伤,眼波微动。
她这伤也不大方便行走,若是可不去明日的宫宴,不就免了见上沈岱清的麻烦了吗?至于其他天命也好,梦中之人也好,若是一切都从未开始,便无所谓因果了罢。
许清徽直起身子,试探着问道:“那明日的宫宴,我便不去了……”
“唉,不可。”
“可是母亲,我这样子也不大方便吧……”许清徽轻声追问。
许夫人微抬眸看向面前的女儿,微叹了一口气:“母亲也不想你到宫宴里头。只是……”
“我原先便想同父亲一块找个法子,让你在家里歇着。只是昨日你父亲下朝回来,同我说圣上在朝会上说起宫宴的事儿,还特意提起你,说是想在宫宴里头见你一面,所以……”
许清徽也晓得母亲的言下之意,文和皇帝既然已特意提起自己了,若是不去这宫宴,自然就得拿出合适的原因来,以这行动不便为由而不去宫宴,恐怕有失尚书千金的形象,更不可能瞎胡诌个大病出来搪塞一番。
许清徽忽然觉得这梦中的沈少将军或许真的就是自己的劫,连这所谓的天生福相也压不住,否则也不会临了要见面的时候,又崴了脚,又烫了手的……
就连圣上也来插一脚,生怕二人见不到面似的。
边想着,边认命地走回南小苑去了。
直到后面她才知道,原来那日朝会上并非是圣上提起她,而是另有其人轻飘飘地旁敲侧击了一番。
某一日许清徽支着下巴笑着问“罪魁祸首”,说你不是决定远远看着我就好了吗?怎么还来多这一句。
哪晓得穿着锦袍的狐狸马上卸下脸上的笑,道他只是太像见自己了,若是此时不见,说不准就成了别人的内院良人了。声音带着些平日里便有的沙哑,只是语气里却带着些藏不住的伤感。
许清徽听到“别人的”这几个字就有些头疼,踮起脚来,轻轻地搂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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