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徽被人群簇拥着,和沈岱清一起走进了别院时,她都还不敢相信,梦中的姻缘当真就如此成真了,只是不像梦中那般黑暗无边,手被身旁的人牵着,布着细汗,也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紧张。
自己才刚刚坐下,沈岱清就被人从婚房唤走了。
“清徽,你在这儿等我就好。”沈岱清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主堂总归要有人,更何况沈家无长辈,圣上特来赴宴,沈岱清必须出来迎接。
许清徽顶着红上的盖头,温和地应了一声。
“嗯。”
等众人都走后,许清徽才将闷在头上的盖头慢慢掀开,环顾四周。沈府应当是刚刚翻新过的,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新木的气息,仿佛置身山林之中。
“夏月。”许清徽方才一直闷着,嗓子有些不大舒服,“給我一杯水吧。”
“是小姐。”
许清徽听到夏月拎着茶壶,倒下茶汤,泠泠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荡开来。
“咳咳……”
茶刚刚入口,那清苦的味儿就顺势钻进喉咙,许清徽眉间轻轻蹙起,这茶与椒房殿中的茶相比更为苦涩,甚至其间还夹杂着未筛净的细碎茶叶,以至于呛了喉咙。
瞧见她弯腰咳嗽,夏月赶紧走上前,轻拍着她的背来顺气,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许清徽轻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她端起面前的茶盏,里头盛着的茶汤还未饮尽,碎茶在灯火下头好像碎金一般随着茶汤打着旋。
夏月在一旁寻了个新茶壶重新煮水,等水开了倒入杯子打算给许清徽时,发现灯火下头的小姐已经端着慢慢啜着了。
许清徽察觉到夏月的视线,带着疑问瞥过来。
“小姐,这个是清水……”
“无事。”许清徽将茶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小口,“我小心些就行,方才是喝急了……”
*
许清徽在房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沈岱清回来,心里猜测他是被敬酒的人绊住了脚,于是也没有多着急,反正长夜漫漫,他若是晚一些回来,自己也能多想想接下来的对策。
许清徽正想着一会要如何躲过去,就被门口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许清徽还没反应过来,盖头都没来得及重新盖上,那人慌张地推开门来。
不过来人却不是沈岱清,而是穿着藕粉色衣裳的小姑娘。
面前的小姑娘呆呆地愣在原地,断断续续地说:“啊……啊夫人。”
夫人真好看。银杏眼珠子瞪得溜圆心中感叹,看着一片浓烈红色之中,安静坐着的许清徽,就像是被红绸子包裹着的一尊冷玉。她发誓,这上京城里再没有比面前这人更有风骨之人了。
许清徽也认不出来人是谁,捻着红盖头的手微微顿住,试探着问:“姑娘是?”
“夫人好,奴是银杏。”银杏赶紧朝许清徽行礼,面容有些慌张,接着说,“夫人,我们快去前厅一趟吧!”
许清徽面色微变,担心出了什么事儿,赶紧起身跟着银杏走出去。
“你是说……”许清徽有些不太相信,“沈大人喝醉了?”
沈岱清乃行军之人,军中之人豪爽好饮,怎么军中的烈酒没把人喝倒,这京中温良的清酒反倒把人喝得走不动道?
等许清徽走到前厅时,才终于相信,银杏真的没有骗人。
前厅的人都走空了,只留下一张张空空的桌子,和上边倒下的酒樽,以及孤零零坐在酒桌一角的沈岱清,和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刘汉。沈岱清身量高,就算是生了病,那常年习武的身子还是看起来笔挺Jing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清徽突然觉得这穿着婚服的将军,突然有一种弱小又无助的感觉。
许清徽慢慢走进沈岱清身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沈大人?”
沈岱清目光直直的,浅色的眸子眨也不眨,丝毫没有被许清徽的手打扰到,确实是一副喝醉了酒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许清徽刚要起身去唤不远处站着的小丫鬟过来帮忙,手腕就被人紧紧箍住,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沈大人。”许清徽无奈地笑了笑,这是开始散酒气了吗?
“让他们先回去,你陪我坐一会……”似乎是担心许清徽拒绝,沈岱清说完这句话之后微起头,目光柔和地看着许清徽,“好吗?”
话里带着央求,和平日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别说许清徽了,就连在战场上朝夕相处的刘小副将都被吓了一跳。见这里暂时不太需要自己,赶紧拉着两个小丫鬟脚底抹油告退了,免得日后将军想起来,给他穿小鞋,罚他去马厩给马洗一个月的澡。
其他人都走了,整个前厅只剩下许清徽和沈岱清两个人,许清徽的手腕还在沈岱清手里紧紧握着,醉鬼趁着酒劲儿没有松开,她也不好胡乱挣扎。不管情不情愿,面前的人都是自己下半辈子的夫君,相处好些总归没错。
许清徽用空着的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另一只手被抓着不好活动,只好和沈岱清面对面坐下,默不作声地大眼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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