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着凉了。”许清徽微抬头,视线就被玄色的衣衫给挡住了,她鼻尖努了努,竹叶和药的清苦就盈满鼻腔。
许清徽被衣服遮着视线,看不见面前的人,只能听到沈岱清从水里起来,带着暖融融的水汽慢慢朝自己靠近,然后,劈头盖脸地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就像包饺子似的。
“岱清我看不见了。”因为被衣服盖着,许清徽的声音瓮瓮的,还带着淡淡的鼻音,有些撒娇的味道。
“抱歉。”沈岱清压着声音,轻笑着将许清徽的脸露了出来。
许清徽头上的衣衫刚刚被掀开,就对上了沈岱清的眼睛,那双浅色的眸子依旧带着血丝,但是方才的狠劲儿已经没有了,又变回了温和的模样。
“岱清,我有事要和你说。”许清徽把手从衣服里伸出来,放在沈岱清脸颊两侧,认真地看着沈岱清,“辽军营的三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岱清有些地疑惑地看着许清徽,眉眼弯弯地说:“清徽为何如此问?”
“这些天你迟迟无法行动,还要用针封住经脉,你的伤应当不仅仅是外伤。”许清徽顿了顿,接着说,“我说的没错吧,我的夫君。”
许清徽的声音本就清甜,如今那“夫君”二字尾音上挑,撩的人心酥酥麻麻的。
“辽国那三日,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沈岱清闻言,帮许清徽整理领子的手顿住了,缓缓抬眸。
许清徽边说着,边探身过去,把沈岱清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拉了过来。手掌向上,手上因为常年练剑带着薄剑,虎口处细细密密的伤口,而那掌心正中,殷殷的血迹在惨白的手上越发明显。
自己果真没有看错,沈岱清方才咳嗽之后就把手背在身后,明明别扭却始终用左手给自己整理领角,说话的声音也嘶哑不堪,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原来他是在抑住马上就要溢出嘴的血。
“岱清。”许清徽眉头紧蹙,“这血……”
“清徽……”沈岱清还将说话,就被咳嗽打断了,他弯着身子手死死捂住嘴,想把咳嗽按回胸腔里,可却依旧无济于事,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过了好一会,沈岱清才停了下来,唇色越发苍白,捂在嘴上的手拿下来,掌心是的血迹像一把利刃,陡然刺向了他的眼睛。
沈岱清看着掌心的血迹,良久,缓下气息,说。
“那一年大梁与辽之战落败,兵临城下援军又迟迟不来,辽要用我的命换全城百姓的命,我又岂能拒绝。”
“我只身入了辽,随后便被他们抓入牢中,我本以为他们只是要上些手段,说到底也不过是些审讯的法子,我当时还是个以为自己是天神一样的傻小子,边骂那群撕毁条约的辽人,边盘着腿坐在地牢里头。”沈岱清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辽人审了我几日,也没审出什么东西,他们当真是找错了人,我当时刚来北疆,仗着老爷子的身份担了个好位子,论军中事务,我知晓的估摸着还没有斥候多。”沈岱清语气平静轻描淡写,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般,就好像那些痛苦,那些被毁掉的未来,全是别人的。
“问不出东西三日之期快到了,他们总不能任由我回去,所以就在我身上试了毒。”
“辽人给你下了寒毒?”许清徽声音紧绷着问。
“我当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只是后来年岁越久了,这怕寒的毛病才显了出来。”沈岱清看着许清徽紧皱的眉毛,用没有沾血的手碰了一下她的眉心,笑着说,“这毒平时在身体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方才气息不稳了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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