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她就接到了时陆的电话。
座机响起来时她正在厨房鼓捣午饭,听到声响,马上走出去接起,没想太多。
“喂,你好。”
“你在干嘛呢。”里头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懒散不耐的少年感。千萤眉眼间顿时盈满喜悦,立刻扬声叫着。
“鹿鹿!”
“这么大声,耳朵聋了。”耳边声音掺杂了丝丝笑意,千萤惊喜道:“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时陆走之后没有任何消息,千萤当天晚上有意无意路过客厅座机好几回,都没听到动静传来,然后她就干脆上床睡觉了。
再然后时间一长,她就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时陆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怎么?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主动找我?”时陆在那头轻哼了声,还是以往蛮横的样子,千萤觉得他回去两天少爷脾气似乎变更重了。
她软声解释:“我没有你电话号码呀。”
“你不是有我联系方式吗?不知道给我发消息?”时陆不依不饶的,千萤仔细想了想,脑子才转过弯来。
他说得是两人之前加的那个企鹅号。
“我基本上不用手机,很少上网。”千萤无辜地说。她有一个千正民用旧下来的按键手机,可以联网勉强登录账号,但是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千萤一般都放在角落当摆设。
时陆没做声了,电话里安静一会,千萤随即问:“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告诉你快递到了,让你们去取一下。”
“喔。”她应完,话筒又陷入安静,千萤想了想,出声。
“鹿鹿,你回家还好吗?”
“不好。”那边终于主动传来回应,时陆似乎吸了下鼻子,声音很低。
“我难受死了,阿千。”
台城很热,热到令人窒息。
夏末闷热的气息席卷整个城市,热辣的阳光无处可避,时陆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病人,每天躲在厚重窗帘遮蔽的房间里。
空调声细微作响,不正常的低温包裹住他每个毛孔。
回来的第一天,时陆就和时斯年大吵一架。
男人坐在客厅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桌子上摆满饭菜,时隔两个月未见,这对父子第一面仍旧是箭弩拔张。
“看来你这两个月过得还不错,乐不思蜀。”时斯年淡淡说,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托您的福。”时陆牙尖嘴利,脸上是从未在千萤面前展露过的戾气。
“听说你在乡下只发过两次病?”时斯年接下来说,时陆情绪一瞬间紧绷,每个毛孔都不自觉开启了防御状态。
“所以呢?”他死死盯着他反问。时斯年推了推脸上眼镜,合起腿上的笔记本。
“所以并不是无药可治。”
“你又想说我这是富贵病,只要出去多晒晒太阳就好了是吗?”时陆勾了勾唇嘲讽,时斯年眉头轻不可察皱了下,容忍度已经快到极限。
“时陆,注意你的态度。”
“时斯年,你只配我用这个态度。”
“砰——”巨响声传来,一个玻璃杯重重碎在时陆脚下,有几片碎屑溅起划过时陆手背,细细血丝渗出,他好像毫无察觉。
那头刚发完怒火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按住眉心,控制自己的情绪。
时斯年上居高位已久,少有人敢忤逆他,更别提像时陆这般桀骜不驯,浑身反骨。
他抬眸直视着客厅中央那个高高昂着头的男生,他唯一的儿子,眸光沉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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