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妙闭着眼睛,感觉他温热的手掌,恍然听到耳边一声压抑的叹息:“我不原谅你。”——并非他说话,而是来自她回忆的声音。
才不呢,他根本都没有怪过她,黎妙不合时宜地想。
不知什么缘故,她的心居然跳得好快,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萧寒好像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帮她掖好被角,回到窗边查看窗户是否关好。
她闭着眼睛想:该走了吧?
然而她许久都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黎妙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她,她没敢睁眼。装着装着居然真的困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零零碎碎地想了一些事,以至于那一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她最后的意识是脑海中不断循环的姐姐的话:“你看得到对吗,不需要我告诉你,你一定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
是啊,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第二天早上,萧寒醒来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明亮了,他想抬手揉一揉太阳xue,却低头看向搭在他身上的暖橘色毛毯,不觉怔了两秒,倏地抬头看向床上。
空无一人。
他的起床气一扫而空,飞快地掀了毯子站起来,心简直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夺门而出之前,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桌上两板药片——各少了两颗。
他快步走过每个房间门口,每个房间都探头看,直到他走进餐厅,透过厨房明净的窗子看见那个站在厨房灶具前、背对他叉着腰的小身影,身上还穿着那条蓝色的碎花围裙。他的心猛地落回胸腔,紧绷的神经顷刻之间松懈了下来,让他几乎有点站不稳,单手撑住一旁的餐桌,按了按额头。
黎妙听见动静,视线从还未沸腾的汤锅上挪开,回头看他,柔柔地笑了一下,“领导,醒啦?”
久违的称呼。
萧寒想,应该是他的小姑娘回来了。
内心止不住泛起层层涟漪,他极力压制着,缓步朝她走过去,慢慢地俯身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黎妙手上沾了水,怕沾到萧寒的衣服上,悬空着,有点慌道:“萧寒?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唔,起得有点猛,头晕。”
“严重吗,要不要坐一下?”
“没事——你在干什么?”
“做早餐,好饿。”
萧寒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满是她洗发水淡淡的香味,他慢吞吞地站直身子,瞅了一眼菜板上被掰得一块一块的香菇。
萧寒:“……”
黎妙也看过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我没找到刀……”
萧寒沉默了一会,从厨房门的副窗框上拿下一个纸盒放在桌面上。
黎妙第一眼看到盒子里大大小小的刀具时,惊讶有之,愧疚有之,然而当看见修眉刀也躺在盒子里时,顿感无语。
萧寒:“……保险起见。”
原来绝望的人不止她一个。
面对她,他竟这般小心翼翼,让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害怕到连修眉刀都不敢放过,他那时的心情该有多绝望?
黎妙不敢再想,心一阵一阵地泛酸,她抿了抿唇,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声音轻颤:“对不起,萧寒,真的对不起。”
太多亏欠面前,“对不起”三个字显得尤为苍白,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一遍一遍重复。
萧寒转身回抱她,低头去堵她的唇,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没有关系,只要她好好的,这些都没有关系。
心理疾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恢复的,他不敢太刺激她,点到为止,很快放开了她,只是难掩视线的灼热。黎妙脸颊微红,衬得憔悴的面色散发出一种略显病态的美。
在萧寒炯炯的目光中,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把生面条扔进沸腾的锅里,推着萧寒去洗手间洗漱。
直到洗手间响起水流声,她才渐渐稳下神来。
黎妙有段时间没碰厨具了,手艺倒是半点没生疏,一碗清淡的油菜香菇面也能轻松地勾起食欲——他记得认识黎妙以前,好像没有对什么食物产生过浓厚兴趣。
这就是传说中的“拴住他的胃”?嗯,萧寒觉得她无意中做到了。
吃完一顿久违的家常早餐,两个人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内心都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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