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顿了顿,稍作清醒,附耳过去,似乎想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然而就在听真切时,他却愣住了。
黎曼在哭。
她只是啜泣着重复一个字:妈。
是梦到了已故的母亲吗……
顾子阳从没见过黎曼哭,不管受到什么排挤和冷遇,甚至是他那般欺负她,她都不曾哭,此时此刻,她却在这偌大的床上蜷缩成一团,悲伤又绝望地呢喃着故去多年的母亲。
她紧拧的眉和压得很低的哭声让顾子阳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他根本顾不得她是否想要在梦里与母亲见面,直接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声唤她的名字:“曼曼,曼曼?醒醒——”
叫了三四声,黎曼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梦呓声渐歇,她逐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费力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顾子阳心虚地偏开目光,小声问:“做……噩梦了吗?”
黎曼闭上眼睛,虚弱地“嗯”了一声。
原本是她怨怼的眼神让他顿感尴尬,可这会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便又看向黎曼,这才发觉她头上出了不少汗,仍旧眉头紧锁,表情显得十分痛苦,更重要的是她似乎蜷缩得更紧了。
顾子阳心下一惊,什么口渴的事全都忘到脑后去了,连忙俯身查看她的情况,神色焦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
顾子阳自然不信,额角猛地跳了跳,迅速把手伸进被子里,果然找到她按在胃部的手。
“胃疼吗?我去倒点水来,你把药放在哪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黎曼适才慢吞吞地说:“侧包。”
他马上心领神会地去倒水拿药,半跪在她床边,扶着她的肩把药喂下去,随后就守在一旁等着,看情况几时能缓解,看她还需不需要喝点热水。
只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完全没有好转,而且似乎还加重了,他时不时能听到她发出几声极其压抑的低yin,以及逐渐粗重的喘息声,每一声都像在他的心上捣了一拳一样,心疼得难以复加。
他盯着墙上的挂钟,告诉自己再等五分钟,如果没有缓解就带她去医院。
五分钟,他从没觉得有这么长,难熬到他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秒针转了五圈。
秒针和分针重合的瞬间,顾子阳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窸窸窣窣地换衣服,再回到床边扶黎曼。
“起来,我们去医院。”
黎曼睁开一只眼睛看看他,勉强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事。”
顾子阳简直要抓狂,她疼得出虚汗居然还能说出“没事”来?他才不管,二话不说直接拉她起来。
黎曼根本疼得半分力气都没有,连二三拒绝的语句都是奢侈,只能由着他帮自己换衣服。
她那副样子别说是走路,站都站不稳,顾子阳干脆把她打横抱起,塞进副驾驶,调低座椅靠背,扣好安全带,擦了擦她额角的汗珠,低声安抚:“你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到。”
黎曼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闭着眼靠在座椅上。
夜里的公路没有那么多车,顾子阳车开得急,三十分钟的路程被他缩短到二十分钟。
一到医院,他马上抱着黎曼到护士站。
“你好,我找周敬奕!”
值班的小护士似乎有点犯困,闻言,疑惑地看了看他,打起Jing神笑说:“不好意思先生,周医生在休息。麻烦您去那边挂个号吧,会有值班的医生……”
“我再说一次我要找周敬奕!”顾子阳半点也顾不上风度,直截了当地打断她。
既然黎曼的情况一直是周敬奕在照料,那他再了解不过了,顾子阳认为找他肯定没错。
尽管他不喜欢那个姓周的。
小护士看上去有些为难,迟疑不定,要知道,周医生被吵醒的时候可不像平时那么温柔好脾气。
正是这片刻的功夫,顾子阳听到黎曼靠在他肩头无意识地哼声,他歪头用脸颊碰了碰她的额头,居然已经滚烫起来了。
她的脸色灰白得吓人,这情形哪里还容得耽误,顾子阳急道:“你快去叫周敬奕来啊,不然……不然你跟他说是黎曼病了,让他快点过来!”
小护士没见过黎曼,倒是听周医生提过两次,知道是熟人,顾子阳又逼得紧,于是她只好去叫人。
过了没一会,小护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明显还没睡醒、白大褂都没穿好的周敬奕。
他打着哈欠,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一边懒散地穿白大褂,一边走上前,慢吞吞地问:“怎么了呀,其他医生治不了非得喊我?”
顾子阳抱着黎曼往前凑,急吼吼道:“周敬奕,救她,快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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