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 致命的完美主义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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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晴侧头看窗，午后的阳光正倾洒进来，落在地面规则的光影上。

    她的眼睛不由得微虚了一下，虽然隔着近视镜，但我却捕捉到那个似乎看破红尘又寓意阑珊的眼神。

    久晴侧过脸来，淡泊地说道：

    其实我已经很感谢命运了，至少我得到过想要的爱情，虽然短暂，但是美丽，大概昙花一现就是这个意思。

    我承认我还不够坚强，我还是害怕受伤，所以戴着冷漠面具。我现在只能说服自己做到去接受这个现实，画一个句号。不过至于将来，我想不到，也根本不想去考虑……

    忧伤再一次矛盾地侵袭了她淡泊的脸上唯一泄露真实的眼睛。

    面对遗憾，我表面上那么坦然自若，可是我心里实际上是想不开的，而我又做不到转移注意力不去想。我好像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怪圈，一边肯定自己得到的爱情，认为它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一样伟大，虽然现实摧残情侣分开，但真爱永在……不过当我看到遗憾看到伤疤，就又想去探寻根源，深究过后我又疑惑了，我感觉造成这个伤疤的不是所谓现实，其实还是因为我们败给了爱情……在与现实生活的种种因素发生矛盾的时候，原来爱情是第一个被舍弃的东西！那我为什么还追寻？为什么世上的人们都还在讴歌它？他们赞美的难道只是自己的幻想么？

    我不清楚久晴和夏邻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也无法和她讨论爱情，因为她对爱情的理论和追求大概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境界。只是忽然之间我觉得造物主可能真的是公平的，它给了久晴美丽和智慧，还有在社会生存的种种能力，但是唯独却给了她一个致命的完美主义，让她对不美好的事物看不开、参不透，让她苦苦地纠结在自我的圈子里，摧残着自己……

    我想大概我只能以唯物主义的观点来劝导她了，我说：

    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是挫败，但是也是好事。其实想想看，你一直以来都太顺了，从出生到现在。你说过你妈难产但是唯独你生存下来，你从小到大都是各种优秀，还有这么多文艺天赋，又善言辞。工作方法还是生存技能别人可能学很久，但你却很快掌握。最关键的，这么多男人真心爱你……上帝真的太厚爱你了，如果不给你一些挫折和不顺，会天妒红颜的！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格。久晴看透般总结道。

    我曾想能不能过平常日子，其实可以。但是如果设想能不能接受和不爱的人过平常日子，我不行……她摇了摇头，异常坚毅地说了下去：

    即使冒一辈子孤独的风险，我也不会妥协！我甚至想象过，如果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那么我宁可选择苍鹰那样的方式死亡，不要有墓碑，不要有祭日，因为孤独的人生不值得祭奠！但忠于自己至少是勇敢了，对于个人也算无憾了。

    这次在阿尔卑斯山上我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我当时想，如果之后我无法走出爱情的痛苦，那我就去浩瀚的大自然里生活一段时间或者永远，也可以。这样生活孤独但至少并不狭隘，可以与天地与万物生灵融为一体，是多辽阔的孤独。

    但是，当我回国来接受这个结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人之所以怕孤独正是因为体会到了爱情！哪怕再拥有自我意志的强者，也会为爱情折腰！因为一旦有了爱情，就会产生期待，有了期待就会有欲望，就会因为种种的欲求不满而痛苦。这就是爱情既残忍危险又让人堕落上瘾的地方……即使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仍然看见自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蓦然抬起头，女诗人附身般的久晴此刻哀伤又神凝。我不禁感慨：

    为什么久晴小小的身体里总是迸发出这样巨大的力量？它可能是巨大的坚强，让她瞬间看穿虚伪，坐视旁观；也可能是巨大的痛苦，让她顷刻沦陷，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