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九秦也不禁感叹,他那日刚收到的时候,同样找了人看,结果大半日的工夫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最后还是他看出一点端倪。
结果到柏砚这儿,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解开了。
“他是想告诉我们真相,但是奈何这纸被烧掉一半,单只看这部分,也不好说,毕竟‘魏’这个姓氏牵扯甚深。”柏砚指腹摩挲着纸张最中间的那个‘魏’,心中诸多揣测。
“与这纸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消息。”萧九秦攥紧拳头。
柏砚看他沉凝的脸色,有些担心,“是什么?”
萧九秦盯着他手里的纸,神色不明。
“和……萧家有关?”柏砚看他脸色,再也想不到别的可能,平津侯府当年本来是置身事外的,但是一场突变直接将整个侯府卷进去。
时日今日,萧九秦在北疆站稳脚跟,能叫他露出这副表情的,除了侯府的事再无其他。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纸也是对方遣人送过来的,至于消息,对方扬言平津侯府出事是太师一力促成。”
“允太师?”柏砚一怔。
“对。”萧九秦从柏砚手里抽走那张纸,“但是无论如何,此事暂时还未查清,至于是不是他,也不能妄下结论。”
柏砚怔怔的。
他没有想到萧九秦会这样说,其实依着他从前的性子,在得知平津侯府那事与允太师有关时,应当是将这些瞒着柏砚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九秦伸手握住柏砚的手,果然,入手一片冰凉。
“当年诸事纠缠在一起,我……失去理智,而且也因着北狄入侵,没能救出你。”这些事情压在心底五年,萧九秦总觉得难以启口,但是却没想到,在今日这样轻松说出来。
“起初,我恨许多人。”萧九秦慢慢垂头,“我也恨你……”
他嘴角含着苦意,“但是最后发现这些恨其实只是我无能,”他不敢去看柏砚的脸色,“即便是在刚回郢都,我也是没有完全放下。”
“那你……”柏砚抬头看他,“是谁告诉你什么?”
他仔细想了一遍,“是严儒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会再提及这些。
于许多人而言,五年前的郢都荒唐无稽,分明北疆蛮夷已经挥兵南下,但是大梁的都城郢都,却是各方势力角逐。
没有人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严儒理只是说了一部分。”萧九秦据实以告,“送你离开郢都后,我做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故意寻魏承枫的麻烦,设计让他被皇帝关在皇子府,另一件……你查了当年的事。”柏砚在萧九秦开口之前说出来。
萧九秦犹豫了下,点头,“我查了。”
柏砚不知怎么开口了,怪不得自萧九秦到了永州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其实也不尽然是回到郢都才查的。”看着柏砚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萧九秦攥紧他的手,“既然今日是个机会,那我不妨都说个清楚。”
他让柏砚看着他,而后认认真真一字一句解释,“五年前初到北疆,北狄蛮夷来势汹汹,加之军营诸人不服,我无暇顾得上查找真相……”
“但是从去岁开始,北狄蛮夷步步后退,我勉强有工夫能顾得上派人去查。”
“一开始的确诸多不顺,时过境迁,许多知情人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很长的一段时间一无所获。但是在这个档口,又听说你尊允太师为师,又逼得薛……老师致仕,而且还与权宦相交甚近,坦白来说,当时我的确气了许久。”
萧九秦顿了下,“在心中最乱的那个时候,我的确以为你变了。”
其实连柏砚都清楚,也无怪乎萧九秦那样认为。那时魏承澹两位皇子离开郢都,宫中皇后不在,皇帝独宠冯妃,宫内宫外对允氏的打压颇为严重。
连带着他这个允太师的得意门生也跟着受了不少挂落。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允太师的门生,不过是因为他科考的那年,允太师出题,主考官是允太师门生。柏砚以一篇策论无出其右,直接惹了不少人的眼。也是那时,传着传着他就成了允太师的门生。
但实际上,在被允太师从诏狱提出来前,柏砚与允太师只有一面之缘。
平津侯是纯臣,允太师则是二皇子魏承澹的拥护者。
二者本来无牵扯,奈何平津侯的刚正不阿成了不少人的阻碍。他越是不站队,便越是引得各方势力拉扯。
在柏砚进了诏狱,平津侯直接在陛前替柏砚求情,奈何允太师百般阻挠。
后来……平津侯府出了事,柏砚险些在诏狱被人折磨而死,在奄奄一息之际,允太师不知和皇帝说了什么,竟然将他从诏狱带出来。
所以也是因此,空xue来风的事儿最后传着传着就成了柏砚背叛平津侯府,与允太师勾结,加之两家的旧时恩怨,一时间柏砚“以怨报德”,“无情无义”,遭了整个郢都百姓的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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