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胜想要人想的快疯了,偏偏他与李重照积怨已久,对方一定不会如他所愿,陆景胜说:“李小公子,你非要同我作对?这人是从青楼里跑出来的,你可不要被她给骗了。”
林海棠说:“我哥在太医院当值,我清清白白,你满口胡言,还想把我抓走。”
重照挥了挥手,“我把林姑娘送回家,陆公子,若是有这Jing力,不妨回家好好复习功课,免得科举不过东窗事发,你家尚书大人把你打断腿。”
陆景胜被戳中经年伤痛,气得指着他:“你!你功课明明跟我差不多,仗着许长延受先生偏爱,你就作威作福你算有什么本事!”
重照笑了一下,“你有本事,怎么就没能和许大人搭上点交情呢?”
门口的围观群众让开了条道,一人走进来,淡淡地开口:“京城内禁止闹事,本官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陆景胜看过去,只遭到许长延一个冷眼。
他气得快要爆炸,被识相的家将拖出了门,在茶馆门口大骂:“九龙卫是个什么东西!比我爹官大吗?仗着皇上的宠爱作威作福罢了,鬼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上位。”
被肆意揣测,许长延神色倒是一点没变,忍耐力极好,目光落到重照的手上,神色微冷,道:“天色已晚,我送小昭侯回府吧?”
重照说:“先送林姑娘回去,太晚了,林太医怕是要担心。”
长延欣然答应。
林飞白今日在太医院值夜班,还未回家,重照和长延在林家小坐了片刻才离开。
长街上已经落了月色,四周静悄悄的,重照漫不经心地说:“陆景胜的最后一句话,大人当不必放在心上。”
长延:“怎么讲?”
重照:“大丈夫立于世,自问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即可。”
长延:“若我觉得,我就是这样靠着不择手段上位的人呢?小昭侯出身高贵,自然不知我们这些天生心黑污浊之人,便是这样虚伪的真面目。罢了,时辰不早了,小昭侯可否赏脸,一同去吃点东西?”
几人掉头往回走,重照在街道边的一家面馆前停下。
看着不像是干净正经的店,但……闻着好香。他久闻这家面店的大名,说是味道鲜美。镇国公为人古板又严厉,不允许自己儿子出去吃这些。
长延看着他垂涎的样子,道:“就这里罢。”
长延吃饭的姿态很是优雅。虽然出身贫寒,自幼在钱家受苦,却仿佛命格高贵倨傲,仪态和教养不比宗室出来的人差。
在一家逼厌油腻的小面馆里看着像一道风景。
长延:“听说小昭侯当日去庆和园参加五皇子的宴会,喝的不省人事,后来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重照捧着碗,温热的汤水熨贴了饥肠辘辘的胃,他说:“怎么,许大人连这都打听?不过喝多了,我酒量一向不太好,见了故人一时激动喝多了就醉了。对了,我想问问,你当年为何没参加殿试?若是你参加了殿试,一甲第一也可一博。”
长延:“世事无常,就好比当初,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昭侯会忽然离京三载吧?”
重照有些心虚,不告而别确实是他的错。
长延淡淡说:“当然,我出身寒门,身份低微,能与你结识已是有幸,你在学堂常常照拂于我,已是仁至义尽,我可不敢奢求你时时把我放在心上。”
重照顿了一下拿着筷子的手,“确实该怪我不告而别,你别不是找了我好久吧?”
重照抬头小心看着他,许长延容貌俊美,眼神专注,瞧着人看的时候,凤眼眼瞳似乎凝结了一层深情的流光溢彩,无端让人被那细微的忧伤和愁绪给吸引去。
恍惚间重照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负心汉,还是抛妻弃子的那种。
长延却率先移开了视线,轻笑了一下,说:“你既知我心意,何必多此一问?”
重照一口咬在自己的筷子上,简直要留下一个牙印。
等吃完,天色是彻底暗下来了,重照闻着对面的rou香味,忽然很是怀念在边疆烤rou烤鸡的味道。
假借消食的名义逛了一圈下来,重照手里又多了一串烤鱼和炙骨头鸭鹅肝蚌rou……
吃到一半,重照忽然觉得有点腻味,又想着自己身为朝廷命官,随意在大街上丢弃粮食,自己的脸可以不要,国公府的脸可得捧住。重照皱眉说:“我吃撑了,长延,你要吗?”
长延毫不嫌弃地接了过来。
重照嘻嘻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个帕子给他:“放心,不是哪家的姑娘给的。有点油腻,你擦擦手。”
到了岔路口,两人如常分别。长延让九龙卫使护送人回去,自己站在街口看了好一会儿,把袖子里的帕子拿了出来,却没舍得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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