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夏叙姝怎么可能是来探望她的,八成是逮着机会来看季眠的。
还没等小厮应下,景昭侯身边的人又来通传:“郡主,杜公子也来了,说是因为昨日之事心中愧疚,特来向侯爷郡主赔罪了。”
这下孟闻缇脚下是真的虚浮。
笑话,杜曜云怎么可能是来赔罪的,八成是逮着机会来看她自己的。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净干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缺德事,还总是能凑一堆。
她真的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疼了。
季眠将木剑递还给孟闻练,很识趣地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多加叨扰,先行告退了。”
她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好孩子,她占不到的便宜,也绝不能给别人占了便宜去。
哪料三个人刚出院落,就迎面碰上了提着食盒的夏叙姝慢悠悠走过来。
夏叙姝眼前一亮,孟闻缇眼前一黑。
“昨日郡主说要给世子与季公子两个人准备糕点,我寻思着郡主这样子应该是做不成了,便擅作主张从夏府带了些点心,希望两位不要嫌弃才好。”夏叙姝挑眉,语气颇得意。
好一个来探望她,句句话里与她都不相干,真是难为夏叙姝心里还惦记着她昨日说的话。
夏叙姝将食盒递给孟闻练,眼睛却是盯着季眠,
孟闻缇索性用团扇遮住自己整张脸,不愿意多瞧夏叙姝一眼。
可这夏家的祖宗显然不愿就此离开,她笑眯眯地看着季眠:“季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还没等季眠接话,孟闻缇突然放下团扇,一张明媚Jing致的脸转向他,故作惊讶道:“季小郎君,你不是要回府吗?这景昭侯府可是大了,你第一次来定是不熟悉,我来送送你吧。”
季眠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拒绝,又被她打断:“虽说我堂堂郡主,前去送你是不合规矩的,可你是客人,我也应该尽地主之谊,季郎君应当不会拒绝我吧?”
言外之意就是,季眠,你不会这么不识好歹吧?
季眠又默了一会,才沉沉应一句:“是。”
她又转头望向没反应过来的夏叙姝,垂着眉眼抱歉一笑:“夏姑娘才来景昭侯府,便同阿练一起逛逛府中是否有夏姑娘稀罕的玩意儿,我同季小郎君就不奉陪了。”
看着夏叙姝一副怒不可言的模样,堵在她心口的闷气也消散了许多。
她顺手就牵起季眠的衣袖离开,直到走出两人的视线范围内,她才感觉跟在身后的季眠停下步子,连带着她的脚步一顿。
孟闻缇疑惑地回头,只见少年面色如常,眸中墨色在阳光下浓得肆意惊人。
少年轻咳一声:“郡主,可以放手了。”她这才惊觉自己手里还攥着少年的衣袖。
她一贯是这样对待孟闻练的,所以下意识的举动也不曾让她觉得有何不妥。
可面对季眠的好意提醒,她也并没有依着他的意思松开手,而是不怀好意地将他扯近些,微微屈腰玩笑道:“这有什么?季小郎君是不是忘了,在岐州的时候,你可是该抱的抱了,该搂的也搂了。我把季小郎君当作亲弟弟般看待,你便要这么见外?”
季眠平静地等待着任由她把话说完,倒也不挣扎:“在岐州时事出有因,做不得数,在下到底不是郡主的亲弟弟,还望郡主不要像待世子那样对待在下。”
“哦?”孟闻缇闻言乐不可支:“听你这话的意思,在岐州那样对我,并非把我当作阿姐般关切,那小郎君是不是也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季眠的耳朵被太阳晒得发红,他终于使力挣脱孟闻缇的束缚,后退半步之后垂目:“郡主慎言。”
她手中一松,看着略显拘谨的季眠,突然就撑不住开始无声地笑起来,一开始只是双肩不停地抖动,后来她直接笑得弯下腰蹲在地上。
孟闻缇抹着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声音都在打颤:“季小郎君,我一早便说过,你这小孩总是那么无趣,可总归……能使我这样欢喜。”
季眠轻轻叹一口气:“郡主……”
她整理好心情,重新站起来,正欲继续领着季眠走出景昭侯府的后院,却在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看见从对面朝她走来的景昭侯,跟在他身后的是下人口中杜家的公子。
杜曜云也注意到她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从她胸腔内跳出来才罢休。
杜曜云朝她和煦一笑,她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好似昨日春水的寒凉又漫延过她的身体,以至于她没有多想,连声招呼都未打就转身提裙跑开,让季眠都措手不及。
素色的衣裙淹没在层层绿意中,孟闻缇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哪一次会像今日这样狼狈,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
她跑得很快,路边枝条划破了柔软的裙摆而不自知,直到她感觉逃离了那一道灼人的视线才止住脚步抬头环望,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跑到了她和季眠初遇那日攀上的假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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