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再过了一会儿,守门的婆子领命,送了热水进去。之后不久,屋里的灯便彻底熄了。
西南方向,房顶。
无风,闷热,略chao,蚊子颇多。
孙荷紧挨着苏园坐着,一边观察斜对面正房的动静,一边手捏着艾草来驱蚊子。
“老大,你说他们叫水是什么意思?”
苏园随手塞一片猪rou脯进孙荷嘴里,“你不懂?”
“嘿嘿,略懂略懂。”孙荷边嚼着猪rou脯边不清不楚地发音,“我就是想不到他们老夫老妻,感情还这么好。我打听说那苏进敬从娶李氏进门以来,从未纳过小妾通房,纵然去风月场合应酬,也从不与舞女歌姬距离过近,更不曾留宿过。”
苏园嗤笑一声,送了一片猪rou脯进自己嘴里。
“看起来那苏进敬很像是重情重义之人了,之前还投苏姐姐所好,一出手就给了苏姐姐三千两银子。
当年的那些事会不会真的都是巧合?这么重情重义的父亲,岂会不认亲生女儿?”
孙荷又瞎琢磨起来,想法摇摆不定。
苏园直接塞了三片猪rou脯进孙荷的嘴里,叫她嚼得两腮疼,顾不上说话。
有些事解释无用,等她亲眼见了,自然就明白。
……
隔日。
孙荷气冲冲闯进屋,拍桌跟苏园道:“老大,那庞显忒不是东西了!他在瑶光楼见了两名御史,一起商议着参本诋毁你,想逼你离开开封府。
说什么你一名未婚女子凭着几分姿色,在开封府装可怜又勾三搭四,引得包大人对你动恻隐之心,公孙先生也被勾了魂儿。你还与一众男儿同进同出,引来非议,四处充满流言蜚语……总之全都是在泼脏水,可太气人了!”
“既在屋内商议,必是密谋,你如何如此清楚听到商议内容?”
苏园暂且没去计较这些惹人恼怒的内容,而是质疑了孙荷获得消息的手段。
她再三嘱咐过孙荷,只跟踪,不准靠太近,切忌冒险。
“我就是碰巧猜对了房间,伏在梁上偷听到了他们说话,没什么危险。”孙荷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苏园抓住了小尾巴。
“让你费心了,多谢你!以后就不劳烦你再去了,别再管。”苏园将一盘雪花酥推给孙荷,另将三千两银票给了她,作为谢礼。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你像是要跟我划清关系似得,我有点怕。”
孙荷不明白怎么突然会这样,但见苏园淡然地喝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心理莫名地更慌了。
“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就原谅我这一次?”
“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开封府这里也不适合你,早日回家,你父亲必然想你。”苏园道。
“干嘛啊,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之前不是好好的么。若是因为这次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冲动鲁莽,自作主张。我保证我以后不会了,我拿我自己的命发誓!”孙荷说着就要举手作誓。
苏园打掉她的手,气她轻易承诺,“誓这么容易作?命那么容易许?你的命只能是你自己的,要为自己而活。”
“老大——”孙荷不顾苏园的冷淡看,还是黏糊地凑到苏园跟前,问她到底怎么了。
苏园抽手,便快步离开了。
孙荷追了几步,没追上。她思来想去,心里十分不安,就去找白玉堂,请他帮忙。
白玉堂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女孩子把他当成倾诉对象,跑来跟他抱怨烦恼。莫非他最近温和太过?竟给人留下好相处的印象?
“老大以前可从不会跟我随便发脾气,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孙荷捏着手里的三千两银票,觉得很烫手。
白玉堂瞧这三千两银票,却觉得颇几分意思。当初他要苏园把钱还给苏进敬,他可以补同样数目的钱给苏园,苏园却跟铁公鸡得怎么都不肯拔毛,如今她却轻易地将这些钱悉数都给了孙荷。
抠的时候真抠,大方的时候真挺大方的。
白玉堂忽然想起一事来,当初苏园曾告诉过他,他初次给她的两白银票,被她转赠给了许婆子。那个许婆子曾经照拂她许多年……
转念再看孙荷手里捏着的三千两,他倒是明白了孙荷为何会这么慌。
孙荷这姑娘虽然有些傻气,但直觉很准,她感受到了苏园有跟她有断绝关系的意思。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真心帮老大,老大为何……”
“既叫老大,怎不做听话的小弟?”白玉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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