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甫五味杂陈,若是重来一回,他还是会做那样的选择。
花瑟瑟仰着头等他的答复。
“公主和亲,背井离乡,或许曾遭受旁人不知的苦难,她……有她的苦衷。”杜元甫说。
“是这样吗?”花瑟瑟自言自语道:“她殿中摆设无一不Jing,千金一颗的东海明珠用来串珠帘。连脂粉用是三两金子一小盒的玉凝春。之前我还笑南诏皇宫破败荒芜,可公主殿中奢靡比大庆更甚。”
苦衷?呵~这样的日子还叫有苦衷,那全天下人都要苦出血泪来。
杜元甫对她这番话的用意有点糊涂,但他没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女儿家的情思,只要不影响大局,无需过分理会。
“杜大人,你对公主还有情吗?”她又将矛头指回杜元甫身上。
这是吃醋了。杜元甫以为猜中了花瑟瑟的心思,淡笑一声道:“杜某心小,容不下两人。”
话里深情依旧,往日听到这话,她定会代入自己的就是心上人。可现在,花瑟瑟平静的望向他,丹凤眼含笑,眸中中深情不达心底。
马车行驶到三皇子府前停下,花瑟瑟下车前道:“公主凤体有亏,若不好生调理,子嗣无望。”
说罢,她阔步走进朱门之中。
甫一消失,杜元甫的脸色沉了下来。对女子,他无往不利。尊贵如公主,只要施展些关怀,恩威并用,也会对他死心塌地。偏到花瑟瑟这里,见了公主一次,就敢甩脸子。
眼下还需她把握老国王的生死时机,回头再哄哄,当务之急先去见到公主。
到这时候,杜元甫依旧认为花瑟瑟在使性子。
被使性子的花瑟瑟,沉脸走在路上。等候的阿江见她回来,端茶送水伺候的周到。伺候几天,她也大致摸清了这位的性子。
说好听点是大大咧咧,难听点就是傻憨憨,吃好喝好,万事没脾气。这会儿怎么心情差成这样,嘴角都快耷到下巴,最爱喝的六安瓜片碰也不碰。
花瑟瑟越想越气,猛地起身要求见皇子妃,把阿江吓了一跳,连忙去禀告。
“为何如此着急离开?可是阿江伺候不经心?”荷娘关切的问道。
花瑟瑟拱手致歉道:“先前没与荷娘姐姐说实话,还请姐姐莫怪。”
荷娘中的毒确实难拔,但若是以药搭配金针之术其实可以更快,只是对施针者的要求更高。之前她想多腾些时间和杜元甫相处,现在没那个必要,她改主意了。
无法忍受自己夹在两个或许有情的人中间,美人虽好,真心难得。本就患得患失的花瑟瑟,不认为自己值得被爱。即便杜元甫表现出深情,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会怀疑这是一场梦。
而现在,这个怀疑被证实了一点点,哪怕只有这一点点,也够她退回原点。
“所以,只需七天,我的毒就能解了,且不会影响孩子。”荷娘提炼出她的意思。
花瑟瑟点点头,“您的身体上会辛苦些,我会配合药浴施针。另外,施针之法七天不停,您拔毒后务必休息,不可沾任何事物。”
睡眠能为她补回最多的Jing力,也能降低身体消耗,把营养都供给给胎儿。
“我需要和谊郎商量。去请三皇子。”侍女阿绿正色离开去请人,花瑟瑟说完话后,保持垂眸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荷娘好奇,见了趟公主就蔫儿成这样,没有往日的半分神采。阿江又附耳把她回府的情况悄声说了。荷娘心道这是打击狠了,也低头喝茶,屋内一时静悄悄的。
得了消息的巫谊来得很快,说话还是那么不客气:“花大夫见了情敌气馁,就要拿本皇子撒气,怕是不妥吧。”
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袖子上还沾着墨迹,额头因走的太快渗出汗水。花瑟瑟看看他,又看看荷娘。欣羡他二人的感情,再次诚挚行礼,“是我的不是。”
为医者图自己省事,让病患延长医治好的时间,是她的不是。
态度万分恳切,巫谊的气憋着不好发作,再问她:“你说的办法可确实有效?若有半分差池,本皇子杀你全家。”
“嗯,我有把握。虽说全家就剩我一个,还请您高抬贵手,到时候别过河拆桥。”已经有个仇家,再来一个,她有九条命也活不久。
“莫说过河拆桥,只要卿卿和孩子平安,任何要求本皇子都答应你。”
花瑟瑟信他。嚣张跋扈的人,无需在这种事情上哄骗,况且两人没有纠葛,他也没过河拆桥的理由。“还有一事,施针七日,我与皇妃不得见风,不得见光,若是国王处有状况,我无法顾及。”
三皇子沉yin片刻,“等上一月再治。”四皇子蠢蠢欲动,花瑟瑟既然为老国王多留了一个月,他们要利用好这段时间扫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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