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翻译。”
女青年看起来是同他认识的,接着道:“我叫宁舒英。B城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的。”
杜长忠一听就笑了,“诶呦——”
他打量着这个叫宁舒英的年轻女医生,“和我们宁馥是一个地方的啊!”
宁舒英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是的!”她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她是我的老师!”
原本又是中暑又是晕车,年轻女医生神态很是萎靡,此刻却不知从哪来的Jing神头儿,拉着杜长忠不停地问:“我老师在营地吗?我老师最近怎么样?我老师是不是很厉害?”
杜长忠笑着指了指远处的医疗帐篷。
“有台手术,你先歇一会儿,你老师就出来啦。”
医疗队居住在他们自己搭建的吊脚楼上,旁边是专门用于手术的医疗帐篷。在这半个月内,当地的村民从最初的充满疑虑,到后来的争先恐后,登记诊疗的每天都有数十人。
——还有顶着篮子瓦罐,自带食物行装,从其他村子赶来的。
光是白内障手术,医疗队内两个眼科大夫这半个月内就做了不下百十来人。
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白内障是会直接让人丧失视力和劳动能力的可怕疾病。
在基础医疗和卫生健康意识都比较低下的贫困地区,每年夺走最多人性命的,往往不是那些恶性肿瘤和心脑血管疾病,而是疟疾、艾滋、细菌感染,甚至包括生育。
宁舒英看到几个孩子在营地附近徘徊,望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却又不敢靠近。
她摸了摸兜,里面有她为了防止晕车装的几颗酸梅糖。
老杜很敏锐,立时看出了她的心思。
但他没拦着宁舒英,只朝着她走向小孩子们的背影露出个笑容来。
“有谁想吃糖果呀?”
宁舒英笑眯眯地问道。
几个小孩都开心地举起手——他们或许听不太懂宁舒英蹩脚的口语,但很充分地认识到了宁舒英的意思。
一共四个小朋友,分到最后有个小朋友就少得到一颗。
宁舒英的有些歉意地面对小朋友黑黝黝的大眼睛,刚打算安慰两句,便见这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露出笑容,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朝远处用力招招手。
宁舒英没听明白。
“他说,‘谢谢你的糖,少一颗也没关系,你能买一点他哥哥卖的东西吗?’”
邓蔚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宁舒英旁边,声线平直地翻译了小朋友的话。
宁舒英一愣,再看不远处已经有个少年,兴高采烈地搬着一只大筐跑了过来。
筐里是一些自制的手工艺品。
等宁舒英拿钱买下一个丑的很特别的木雕之后,再抬眼,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有四五个和那少年岁数个头都差不多的孩子,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他们七嘴八舌地向宁舒英发动进攻。
“很便宜!我的!”
“好吃!买一点吧!”
“看,这个颜色很鲜艳,和漂亮的你很相称哦!”
最后这个一头小卷毛的男孩还一边说一边朝宁舒英抛了个飞眼。
当地说葡语,这些孩子们也会一些口音浓重的英语,显然这些“小生意”,让他们正在迅速地学习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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