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心虚之余仍有不解,抓着小毯子问:“不是将大部分政务都分下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奏疏要处理?”
顾云深对时锦向来是说不出重话的,他捏了捏眉心,勉励克制自己呼之欲出的火气,端着心平气和的语气道:“京中那位带头做的好事。”
虽然没点明,但时锦瞬间就悟了:有这么好的方式能拉着顾云深处理公务,太子怎么可能会放过?一定是将顾云深转交给他的公务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其他官员虽说不敢上行下效,可碰到难处理的总要搭着便利一道送来。
可究竟什么样的公务算是难处理的,就是见仁见智了。
了悟的时锦心更虚,一边在心里骂着太子卑鄙,一边把小毯子拉到头顶,秉持着“我看不见你,你就看不到我”的自我蒙蔽,终于捱到了靖州。
到靖州主城那天是个黄昏。
正值太阳落山,似火的余晖洒下,极目远眺,入眼之处无一不被火红的暖光笼在其中。偌大的平原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红日低的似乎触手可及。盛极,美极。
这是时锦从未见过的风景。
她下巴抵在小窗上,被这难得一遇的景色震撼到,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
北地的黄昏有风,透过撩开的车窗徐徐吹进来,落在手背上有些微凉。顾云深欠身将人拉回来:“风大,仔细着凉。这景色在靖州很常见,不急于一时。”
“知道了知道了。”时锦敷衍地应着,一边又不死心地往外探头,“我再看一会儿,不要扫——”
话没说完,时锦“唰”地缩回车厢。
顾云深被她的动作惊了下:“怎么了?”
“自打踏入靖州,我记得我们不曾经过驿站?”
顾云深点了点头:“是。”
时锦皱眉指了指正前方:“那前面这么大队人马是怎么回事?”
顾云深从车窗的小缝中觑了眼,果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整齐候着,好似专门在等着他们一样。
时锦猜测道:“总不能是打劫吧?”
“不是打劫。”顾云深收回视线,“训练有素,穿着官服,是靖州的驻军。”
时锦疑惑道:“咱们都没经过驿站,他们怎么还能掐着点拦路。
顾云深:“咱们虽未声张,可一队人马入了靖州地界,总瞒不过他们的眼。”
时锦托着下颌:“堂堂相爷的行踪被人窥伺的如此彻底,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恼?”
“若是我能悄无声息的踏入靖州,也就不需要特意来走一遭了。”顾云深坦然以对,他看了眼满脸写着幸灾乐祸的时锦,调侃道,“丞相的手伸不到靖州,阿沅恐怕要跟着我一道受气了。”
“我才不会受气呢。”时锦倚着窗,从容道,“你受气是因为要和知州、刺史博弈,我嘛,吃吃喝喝乐一乐,受气这种事轮不到我。”
顿了顿,时锦偏头,略略得意的觑他一眼,“况且,若是我会受气,你压根就不会带我来。”
顾云深眉梢微扬,眼里分明带着笑。
正说着,马车停下来。车外传来一道粗旷的声音:“相爷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实属有罪。”
顾云深眸光动了动,淡声问:“来者是哪位将军?”
“末将靖州驻军参将,廖和泽。”那人继续道,“相爷长途艰辛,刺史大人已在府衙备好宴席,为相爷接风洗尘。”
顾云深道:“今日天色已晚,车马劳顿,待休整一夜,明天一早再行进城。”
“谨遵相爷令。”
时锦将信将疑地望向顾云深:应得这么痛快?
顾云深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她稍安勿躁。
果不其然,下一瞬,廖参将道:“奔波数日,想必随从都乏了。末将僭越,今夜的巡逻守夜便交由末将吧。相爷安心歇息,明天一早末将再护送相爷入城!”
这样的安排在顾云深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推拒:“有劳廖参将。”
廖参将接管巡夜一事虽然显得咄咄逼人,可其余举动都极有分寸。
甚至顾云深从容不迫地当着众人的面将时锦抱下马车,廖参将也紧紧是短促地讶异,很快又恢复到公事公办的状态。
时锦下了马车才知道廖参将带来多少人,打眼一扫,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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