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是从哪根野兽差不多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甚为欣慰,甚至连生气都忘了个彻底。
“你怎么在这?” 谢冬荣斜过眼睛瞥着我,问得咬牙切齿,宛如受伤了却依然保持着野性的凶兽。
我看了眼时间,摇摇晃晃站起身,在谢冬荣的逼视下,我说:“已经很晚了,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候瞎胡闹,公主和将军刚刚休息,你还是消停点吧。”
谢冬荣将我的劝诫无视了个彻底,“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说。
他声音压得很低,应该不至于吵醒别人,我想起博士嘱咐我叫他吃的药,便找了个杯子为他接了杯水,“博士说最好由我来看护你,这样你会更稳定。” 将药递到他面前,“吃了吧。” 我说。
谢冬荣接过药,拳头合握,我听见了药物碎裂的声音,他瞥了我接给他的水,后只说:“我不需要你在这,出去。”
“你还是把药喝了吧,博士说这对你有好处。”
“我没病,为什么要喝药?” 谢冬荣拔高音量,面色不善地看向我,在他碧蓝色的眼眸里,我看见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抱歉,的确不是病,只是你回到自己身体里的负面反应,但你总不能就那样让它发作吧。” 我心中无比清楚,跟他硬碰硬没有半毛钱好处,再说,其实对他,我本身也没什么脾气。
谁叫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在心里发誓以后要对他好呢?
“就算你现在不喝,也总会有人强迫你喝了的,来,” 我微微蹲身,以半蹲的姿态平视他,再接再厉地将水递到他眼前,“喝了吧。” 我说。
这回谢冬荣没有推辞,他凝眉夺过我手中的水杯,展开手掌,刚才的药几乎都被他的力气全部碾碎了,没有糖衣包裹的药物会很苦,但是他却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将它们全部扔进了嘴里,就着水一口吞下,全程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 苦吗?” 我忍不住问。
谢冬荣只抬眸盯我一眼,那表情,仿佛我问了一个天大的蠢问题。
或许这药不苦吧,于是我便自顾自地给我自己解答了。
约摸等他缓过劲来,我又想起博士先前所言的 “随身物品”,其实在他睡着的时候我就把我的一个纽扣用绳子穿成了一条项链,打算到时候塞给他,但看现在这情况,似乎我再说一句谢冬荣就会再次炸毛,于是我十分明智地选则了缄默。
“我还能不能睡你这啊?” 我瞥了谢冬荣一眼,试探着问,心中却估摸如今这家伙肯定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出去!”
“那我睡哪儿啊?”
“我管你?”
见他如此铁石心肠,我便也不抱希望了,反正客厅的沙发还是能睡的。
“对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的我又退了回去,谢冬荣再次睁开了原本已然闭上的眼睛,其中的蕴含着的杀气,我敢说,要是他腿能用,他就已经一脚将我踹到窗子外面去了,“你还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吧,你有需要就叫我,我的电话是……”
“滚!”
我滚了,我蜷缩在沙发内,很想要一个床单给我暖暖身子,其实原本公主家是有我专门的房间的,但那间房几乎在纳明另一端,距离谢冬荣实在太远,我怕他晚上出状况,所以想尽量在近点的地方守着。
第二天,谢冬荣将我赶出房门的消息果不其然传入了公主耳中。
像公主这样的人,自是不会骂他的,但她能念叨,从清早起床到早饭完毕,我敢说,我已经听过不下五十次的 “你怎么能这样对树树呢?” 了。
迎着谢冬荣不甚友善的眼神,我知道,大概率因此,他更加讨厌我了。
“那个,” 趁着公主在,将一早准备好的纽扣项链攥在手里,我走到谢冬荣面前,“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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