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司机外,一般来说一辆车坐两个人。
因为被我占了位置,谢冬荣没能跟自己的同班同学坐在一起。
旅途遥远,车内一切设施一应俱全,但座位相对而言较为狭小,这就为我瞄向谢冬荣的光脑提供的便利。
光脑上的讯息,他从不刻意遮掩,之前有好几次,我看见一些我不知道身份但明显对谢冬荣有好感的人找他聊天。
如果不是正在干正事,心情好的话,谢冬荣会回复他们,但态度也就那样吧。
我是很少通过网络跟他采取联系的,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谢冬荣八成不会回复我。
当然,此时此刻是没人找他聊天的。
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看见的,反正偶然一眼瞥过去的时候,我就发现谢冬荣的主页上大喇喇地放着我和磐石站在一起的照片。
除开先前殴打宁家家主那件事,我还是第一次上这种相对正式的官方新闻。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谢冬荣是不高兴的,这我一眼就能看出。
但是为什么,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微微靠过去,半笑着,我说:“这张照片不错,把我照得还蛮帅的。”
谢冬荣瞥我一眼,我立马坐直身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被发现了呀……还是一如往常,对于我的靠近,他总是那么敏锐。
“看来不光是械甲方面,饲养大型动物的差事也挺适合你。”明明内容听起来挺正常的,但不知为何,这话从谢冬荣口中说出来,就给人一种被刺的感觉。
“其实石头……我是说磐石,跟人类还是很贴近的,他也会思考,而且很聪明,有的时候从他的眼睛里,你还能看见一些情绪。”说着,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去观察谢冬荣的表情。
对于我的这番说辞,谢冬荣不置可否,只说:“阿穆特人的确拥有足以与人类相匹的智力,但它们大多攻击性极强,对人类报以极大的恶意,或许你的那个是性格温和的个例吧。”谢冬荣抚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事,紧接着他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或许你被他视作了同类,还是近似于亲人的那一种。”
他的目光里含着若有若无的调笑,他这个人比较喜欢读书,对于这世界上的陌生领域,他总是极富钻研Jing神,比如械甲,比如外星生物,这些我稍微有些了解的领域,他的涉足程度,可以说是不亚于我的。
当然,这些大多是指在理论层面。
他最擅长的领域,是在械甲战斗和军事政治方面。
“那挺好的,”挠挠头,我笑了,“把毕竟照顾这么久了,把我们当家人也正常。”
“你们?”谢冬荣重复一句,“不,只是你。”
半晌,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只负责饲育,大概没看过关于那玩意的后台统计数据。”谢冬荣的语气有些冷硬,“每当你坐在笼子前的时候,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他的目光都直直地停留在你的脸上,而当安果和那个老头在它面前的时候,它往往没什么反应。”
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呢?要真按你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察觉到……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空气稍微凝滞一瞬,约摸一秒后,谢冬荣漫不经心地别开眼,蹙眉,像是对我提到这个话题感到颇为烦躁,他说:“之前有项作业,安鹤轩提的主意,刚好很适合,所以我就同意了。”
莫名地,我有些高兴,我想我脸上的笑已经掩不住了,“什么时候?这么说之前有段时间你会去芒卡麦宫?我怎么不知道?”
像是对我的蠢言蠢语感到好笑,谢冬荣转过眼来,理所当然道:“我经常去,但是我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我冲他嘿嘿一笑,就差把“就知道你在乎我”这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谢冬荣凝视我片刻,后极为不明显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就双手交叉,开始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了。
看着他侧颜的曲线,我的内心久违地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一时间只觉得他闭合的眼睫宛如停靠在他眼眸处的一只蝴蝶,他的皮肤也是那么地光滑细腻,是他养尊处优的证明。
我生出了一种偷亲一下他脸颊的冲动。
如果是几年前,这个时候我说不定就那样做了,但现在,很快,我敛去了这个心思。
我低头,悄悄拿出包里的零件,开始组装一个新的械甲。
不得不说在跟老爷子的相处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
现在我已经能完全靠自己设计好的图纸毫无障碍地拼接出一个完整的械甲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时不时出现需要改动的部分,需要大量小零件支撑的部分也都能做到一丝不错地利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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