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年又指着江辞舟:“你也是,前头新婚休沐,后头养病又休沐,眼下请罪帖递上去,官家体恤,让你养好再上值,当真就是撑死胆大的,你一日都不去衙门?”
江辞舟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再休养几日就去了。”
江逐年板着脸,又看他和青唯各一眼,儿子虽然不是亲儿子,可江逐年与当年的驸马爷是至交,便是小昭王没顶这张面具,他也把他当半个亲生的看待的。
起初小昭王说想借用婚约,娶回崔氏女以保崔家,江逐年不同意,觉得他这样太委屈自己,百般阻挠,最后还是拗不过他。
眼下人娶回来了,虽然此崔氏女非彼崔氏女,好在小两口看着竟似恩爱,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眼下看看这鸡飞狗跳的院子,这叫什么话?
到底隔了一层亲缘,江逐年不好多训斥,朝江辞舟招招手:“你过来。”
江辞舟颔首,来到江逐年跟前,江逐年犹豫了一下,思及青唯耳力非常,一直走到回廊拐角,才回头悄声问江辞舟:“我在后院栽了一片湘妃竹,里头有一根被砍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被砍了?”江辞舟愣了下,“我不知道。”
他又问:“什么时候被砍的?”
江逐年道:“我此前不是去庆明府办差了么,回来就发现被砍了。”
江逐年去办差的那几日,江辞舟刚好在宫中养病,府里的主人家,只有青唯一个人在。
江逐年越过江辞舟的肩,看向院中:“会不会是……你这娘子干的?”
“不是吧,她没事砍您竹子做什么?”江辞舟顺着江逐年的目光,也朝院中看了一眼。青唯还在院中立规矩,或许是知道他们没走远,负手在身后,站得笔直,江辞舟收回目光,“回头我问问她。”
“也不是个大事。”江逐年点头,“你问问原因就好,要真是她,砍了就砍了,她从前总是寄人篱下,问的时候温和点,别拿她当外人,别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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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年一走,德荣很快套好了马车。
青唯虽心急,但她其实认可江辞舟说的——等到何鸿云禁足一解,必定会再下饵,到时候扶冬一定会来东来顺寻他们,只管耐心等着就好。
马车熟门熟路到了酒楼,江辞舟刚掀帘,掌柜的就在外头迎:“江小爷与少夫人到了。”
江辞舟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回头扶青唯,“酒菜都备好了吗?”
“老规矩,鱼来鲜、烧鹅、秋露白,其余荤素各配了点,终归苦不了二位的五脏庙。”掌柜的把人往风雅涧迎,笑盈盈的,“且江小爷今日有口福大了。”
江辞舟问:“怎么说?”
掌柜的在风雅涧门口顿住步子,看了一旁的青唯一眼,“祝宁庄的扶冬姑娘来了,说是要为此前折枝居的意外赔罪,特地带了祝宁庄的菜肴和她亲自酿的酒水,今天开张时分就到了,已在里头等了一早上。”
第40章
扶冬早已等在风雅涧内,见到江辞舟与青唯,立刻迎上来道:“公子,姑娘。”
她稍停了停,等到掌柜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说道:“我见到扶夏姑娘了。”
青唯看了江辞舟一眼,他说何鸿云十日内会下饵,果然如此。
“确定是她?”
扶冬点点头,“她的样貌和江公子描绘的一模一样,祝宁庄也有她的画像,我仔细看了,确定是她。”
扶冬回想起扶夏如今的模样,觉得可怜,“她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人也半疯了,身边虽说有一个照顾丫鬟,更像是盯着她的,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吃药,丫鬟说,她身子早不行了,这药汤就是为吊着她的命。扶夏姑娘不爱吃这药,一见我,扑上来就打翻这药汤,还拼命让我救她。
“我身边跟着人,不敢和她多说,想着先问过江公子与姑娘的意思,好在眼下庄上看得不严,我借口跟东来顺送酒,他们就允我来了。”
青唯问:“扶夏被关在哪里?”
“就在扶夏馆。”扶冬道,“不过不在楼阁中,扶夏馆院子的假山里有道暗门,通向一间暗牢。庄上嬷嬷的说法是,扶夏姑娘五年前就疯了,何鸿云念旧情,一直派人照顾她,把她关在暗牢,是怕她出去吓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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