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茂听江辞舟说完,眨眨眼:“那、那我现在怎么办?继续歇个午觉去?”
江辞舟道:“去巡检司衙门。祁铭,你陪他一起去,到了以后,跟他们掌事的说,昨夜停岚吃完酒,受了点寒,歇在我这里,早上我给他请大夫看病,他因此误了点兵。”
“好好好,这样好!”曲茂搓着手,“你眼下是玄鹰司虞侯,有你帮我打马虎眼,巡检司那帮孙子不敢找我麻烦!”
他说着,催促祁铭快走,江辞舟把他唤住,道:“你到了衙门,哪一日出城接人,接的犯人是谁,还有接人的章程,弄清楚后与我说一声。”
曲茂满口答应。
他觉得江子陵简直救了自己的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时间想起自己昨夜邀子陵吃酒,立刻就要报恩。
“弟妹。”曲茂唤住青唯,说道,“昨晚我吃醉了,没说什么胡话吧?我这个人,一吃醉,话尤其多,但是,半句都不能当真!我跟你说,子陵自幼就是一个上进好学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往常叫他吃酒,叫十回,他能来一回就很不错了!他这样的人,从流水巷路过,不穿官袍,还当是哪家清白书生,明月楼外提起江家小爷,那些姑娘却要奇怪,这是谁呀?听都没听说过!”
青唯:“……”
江辞舟:“……快走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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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茂到了衙门,诚如江辞舟所言,底下的人已经帮他点好兵了。点兵的人叫史凉,是一名巡卫长,在巡检司干了十年,十分有经验。除此之外,曲茂还自带一名贴身护卫,叫尤绍,尤绍出身正经军营,从前在曲侯爷麾下,很能打。
史凉将兵士名录呈给曲茂看,“属下一共点了一百二十人,明天傍晚整军,后天天不亮就出城,届时,大理寺有高官领行,我们随行,首要的职责是护卫。另外,交接犯人时,为防地方州府调换嫌犯,我们还要比对犯人的指印、模样。待会儿大理寺会把犯人的画像与指印送来,出城当日,大人记得带上就行。接犯人的地方不远,就在京郊五十里外,吉蒲镇驿站。”
曲茂靠在官椅上,稀里糊涂地听他说着,半晌,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大理寺有高官领行?谁啊?”
“正是章庭,小章大人。”
“章兰若?”曲茂一下清醒了,坐直身,有点气恼,“怎么让我跟他一起?”
“校尉大人有所不知,洗襟台案重启后,本来就是由大理寺主审,御史台督查的,眼下嫌犯到京,小章大人是大理寺少卿,自该由他领人去接。”
曲茂听了这话,非常不快,什么叫由章庭领人去接,难不成他还成了给章庭打下手的了?
可他早上已误了点兵,眼下要是撂挑子不干了,说不过去。曲茂烦闷地摆摆手,将史凉打发走,在椅子上默坐了一会儿,忽地灵机一动,是了,他当这个巡检司校尉,不就是为了借着巡查之责,假公济私,找章庭麻烦么?
他朝身旁的尤绍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低声道:“你去找几个地痞流氓,随便塞点银子,到时候我们出城了……”
尤绍听完,愣道:“五爷,这样不大好吧……”
“怕什么,吓他一吓罢了!等把他吓住了,我们就把那些地痞打发走,指不定到时我爹还夸我护卫有功呢!”
曲茂一想到章庭惊慌落马的模样,心里头美滋滋的,催促尤绍:“快走快走,把这事办好,到时候爷赏你个大的!”
尤绍走了没多久,史凉便把交接嫌犯的章程送来了。曲茂惯来不学无术,平生看的最多的书就是暗坊里卖的春宫册子,眼下密密匝匝的字一下铺开在眼前,他读了两行就觉得头晕眼花,靠着椅背,将章文往脸上一罩,心道子陵不是想知道这案子的枝节么,到时候将这些玩意儿拿给他看就是。
长日漫漫,无酒无花,曲茂在公堂里坐了没一会儿,又瞌睡上了。
他说睡就睡,一梦白云间,画栋姑娘拉着他的手,正要与他共进春帐,外头忽然有人叩门:“校尉,校尉大人——”
曲茂陡然惊醒,勃然大怒:“谁啊!”
坏了老子的好梦!
外头史凉的声音小了些:“校尉大人,是属下。刑部来了位大人,说是有要事要见您。”
曲茂抬袖揩了一把哈喇子,自行消了会儿气,“让他进来吧。”
来人是张熟面孔,应该是哪回吃酒见过,自称是刑部的底下典隶,姓刘。
刘典隶拿出一张指印,说道:“是这样,刑部清查旧案,在一份案宗里,找到这样几枚指印,与今春的案子一比对,发现这指印似乎属于被押解上京的嫌犯,劳烦校尉大人帮忙分辨分辨,看看是哪个嫌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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