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脸面!”
“你爷爷我原来也以为自己有两分脸面呢。”张公公仰着脸,冷哼,“结果帮着办了那么些事,到头来在人家眼里还是狗都不如!”
小内侍道:“娘娘以前对爷爷倒也客气,只是这一二年来,不知怎么火气越来越盛了。”
使了这么多年劲,还没把储位抢过来,火气能不盛嘛,张公公心里恨恨地想。可这火气再盛,也不该朝他头上发啊,他是伺候皇爷的,又不是专门奉承她的。太子在东宫坐了那么多年冷板凳,那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都快而立了连本奏折都没摸到,人家不也还和和气气的,从来没听哪个小内侍无故受过他的责骂。
而且别说太子了,就是人家的伴读都有十分修养,打得爬不起来了,还能替他开脱一句“皇命难违”。张公公这么一比,越想越气,一回没如玉年宫的意,翻脸就能这么羞辱他。见小内侍忙活好了,又殷勤地还要替他把前后衣摆拉平整,张公公等不及一把挥开他,大步飞快前行。
直到疾走一段,把心里受的气都发出去了,他的脚步才重新慢了下来。
小内侍喘吁吁地跟在后头,张公公则边走边若有所思,天命这回事,也许确实是违逆不了的?
第95章
出了宫门后,太子派们三三两两告别地散去,孔侍讲没走,他有马车,就停在宫门外面,一路直接把周连营送回了永宁侯府。
朱漆大门外闲站着两三个小厮,听见孔侍讲说了缘故,将信将疑地上来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立时惊得蹦起来:“真是六爷!”
几个争先恐后地地往里跑去传报,不过片刻功夫,正在外院书房的周侯爷最先得着消息,匆匆赶来,身后四个小厮抬着张宽大的酸枝木春凳,一溜小跑地跟着。
跑到近前,小厮们合力把人从马车上小心地弄下来,再抬到春凳上,这过程里难免要牵动到周连营的伤处,他这时还没昏迷,但神智已经不大清醒,痛楚加剧时会抽搐一下。
周侯爷正吩咐一个小厮快取帖子去请太医,吩咐完了一回头看见,心痛地连连喝道:“蠢材们,轻些,轻些!”又喝道,“还不快把人抬进去!”
小厮们几乎是踮起脚尖地抬着春凳去了,周侯爷这才有空招呼孔侍讲,请他进去喝茶,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内院也已经得着消息了,拜“得宠”的传言所赐,小厮传话进来之后,丫头往安氏处报信后也想着给霜娘报了,两处院落离着二门的距离不一样,正院近些,迎晖院远些,霜娘得信又迟一步,但她年轻脚程快,真是大步往外跑着去的,半点没顾及形象,因此居然和安氏同步出现,在二门处汇合了。
两个人碰了面,霜娘喘着气叫了一声“太太”,安氏道:“你来了正好,快一道去看看。”
嘴里说着话,脚下步子一点没停,霜娘忙应着跟了上去。
出了二门没走几步,便见着抬凳的小厮了,霜娘一见人竟是躺着回来的,心下瞬间漫开一片恐慌——她知道情况可能不妙,但没想到不妙成这样,周连营不是那等娇贵公子,他但凡还能站着肯定是要自己走的,不会让人抬着。
急慌慌赶上去一看,趴伏在春凳上的人腰部以下晕染开满满的一片血色,霜娘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如被捅了一刀,一股锐痛直入心间,腿脚发软着就要站不住,但旁边安氏面对失而复得还没半年的儿子变成这样,受激更大,看了一眼向后便倒。霜娘慌忙伸手帮着金樱相扶,自己脚下不得不努力跟着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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