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修偏头看向她,又哪里不知道她是片刻都不想在此待着,便带着二分无奈低语道:“老实坐着。”
赵云兮提了一口气,话都到了喉咙,又被她自个儿咽下。罢了,现在不是和大侄子争论,这般教训稚子的语气到底是为何,她现在都十七了,不是七岁。而且她明明才是长辈!
她负气的偏过头去,她实在想不通,阿洵到底要做什么非得让她留下来?
她一点儿都不想看白家这场荒诞的闹剧。
就好像,就好像若是她不招驸马,就不会发生这等人间惨事。
她长于深宫里,从她父皇母后,到宫中众人,无不是宠着她长大。
就连前些年,赵明修刚登基时,朝廷动荡,血案连发,血亲相残,也不曾波及她。
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自然知道这人间俗世,人性难测。就像这天,黑白间隔、Yin晴互转;人性有善良便有恶毒、有无欲无求便有欲海难渡,其间浮沉。
但要直面人性的Yin暗面时,她却忍不住想要逃避。
就像阳光,分明是为驱散黑夜而来,偏偏又会避开黑暗角落。
赵明修的声音又响起,“白家的事与你并无关系,皆是人心贪婪无度导致。”
“就算不是你,他也会为了另外一位娘家权势浩大的正妻,而杀害侍妾与庶子。”
赵云兮被一语言中心事,此刻却也不回头,只不服气嘟囔道:“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话是这般说,她到底是老实坐在位子上,没再起逃跑的心思。
赵明修也收回了目光,只是按住她的手还未收回,她也没有察觉有何异样。
王福看了两眼,赶紧撇过头去,时间差不多了,他吩咐旁人去将人都提来。
余下还有空闲时间,她左顾右盼,却不见鸣音踪迹,不免皱了眉头,低声问着此刻在她身旁伺候的阿卢,“你鸣音姐姐呢?”鸣音向来只关注她,从不会擅离职守,这会子能去哪里?
阿卢忙附在她耳边道:“殿下,鸣音姐姐说她去提审白三姑娘,待审问明白了,就回来。”
赵云兮满头雾水,鸣音去提审白三姑娘做什么?
难道白三姑娘也有问题?
可她来不及多想,便被带进来的六娘、白燕书等人吸引了目光。
适才那叫松儿的三岁娃娃,哭闹不止,眼看着哭的脸红目涨,小孩子这般哭哭久了伤身,六娘不顾此时尚在御前,求了恩典,先去哄孩子,赵明修允了。
等了这一时片刻,松儿总算是安静下来,由侍卫照看着,这才开始提审白家人。
白家的庄子上上下下不知何时已经被侍卫全部包围,莫说是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白家想要让人逃出去找人来求情都没法子。
赵云兮心里就算是再想离开,在白家人入厅后,此刻也挺直了背,端坐于人前。
六娘缓缓看向身旁跪着的人。
白老夫人神色灰败,显然是之前猝不及防见着本该已经死去之人,而遭受刺激,如今还未能缓过来。
再来,就是白燕书。
这个她曾以为能够让她终生都有依靠的男人。
从前还在凉州时,满将军府的年轻婢子,谁又没有做过有朝一日能够被少将军相中,入少将军院子里近身伺候的美梦呢。
她自然也不能免俗。
那一日,老夫人叫她到跟前问她,可愿去伺候少将军房中事的时候,她喜不自胜,满府上下,何人不羡她?
可是种种美好回忆,被一把火烧尽。
就像如今跪在她身旁的白燕书,也已经变得面目可憎。
从前她有多爱白燕书,而今就有多恨他。
六娘哽咽了一瞬,眼眶红了大半,却又倔强的憋住了泪意。
王福丝毫没有因为六娘垂垂欲滴的眼泪而心软,他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的开始问话,“柳氏,你自称是白燕书的侍妾,白松儿是白燕书的庶长子,如今在陛下面前,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六娘开了口,声音沙哑,“奴不敢说谎,奴当年卖身给白家时的身契,凉州州府定还有留档。”
王福瞥了一眼白家人,又问,“若去凉州查证,一来一去时日尚长,你可还有别的证据可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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