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从未问过,他也知晓,宋青婵的阿娘,在她尚且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不见踪迹。
后来秦郅还查了下,告诉他,宋青婵阿娘的离开,其中或许有些蹊跷,至于去向,就完全查不到了。
宋青婵呵了一口气,脸上神情并无多少变化,好像对于“阿娘”这个字眼,陌生到了极致,像是在说着随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我好像从未跟你说过我阿娘吧。”宋青婵也想起来了这回事,她与他已经成了夫妻,周朔对她毫无保留,她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说了下去,“我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前夜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在生下我后便离开了。”
周朔目光凝住,生下便走了……怪不得他的青婵会吃那么多的苦。
宋青婵:“从前,我总是会问阿爹,为什么阿娘会不要我们了,阿爹一直不说话,但我自小就敏感,能察觉到阿爹的难受与自责,每当我问起关于阿娘的事情时,他就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来。后来我就不问了,我怕他难受。”
“昨夜我也才知道,原来阿娘留了一只镯子下来,镯子碎了,连带着我阿爹多年的心绪,好像也乱了一样。他看着我,终究是将关于阿娘的事情同我说了。”
宋青婵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周朔心里发痒,将她的手心攥的更紧。
周朔问:“然后呢?”
步步长街,因为天冷,连人迹也稀少。
宋青婵感受着他的一抹异样,扬唇朝着他笑笑,“我阿爹说,这件事情从来不怪阿娘。当年阿爹家中还算是富庶,他也对阿娘一见钟情,上门求娶,也没问过阿娘的意思,阿娘的娘家就将她嫁了过来。虽然我阿爹喜欢阿娘,但那时候的他,却沉闷无趣,将所有心思都憋在心里,又常常留在书房里看书准备科考,或许那时候开始,阿娘就已经对他心生怨怼。”
“后来啊,连年科考,阿爹次次去东都都会出上意外,导致他无缘科考。阿爹说,或许他就是与入仕无缘,在经年累月的科考之下,宋家的钱财也渐渐被他耗费干净,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就连家中的田产,都被刻薄的亲戚骗了个Jing光。”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家长辈因为在田产的争执中被气死过去,再也没能够醒过来。宋老爹万念俱灰,再也没了要去东都科考的念头,一门心思经营起家中的事情来。
可这个时候,阿娘早就已经与宋老爹离心。
也是在那一年,阿娘生下一对女儿,宋老爹为此欣喜万分,几乎将自己所能拥有的东西,都给了阿娘。
包括那一对,宋老爹存了许久的钱才买来的玉镯。
那时候阿娘没有要,而是说:“两个女儿,一人一只,留给她们好了。”
宋老爹将玉镯放在了她那儿。
没曾想,某个黄昏归去,家中小院空空荡荡,只余下还在襁褓之中的宋青婵,哇哇啼哭,还有她身边最后留下的一个玉镯。
宋老爹抱着宋青婵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等到阿娘回来。
他就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
而那个镯子,他却藏了私心,想要偷偷留着,成为自己的一份念想。
听完所有的周朔咬紧了后槽牙,“她为何要走……为何又只带另一个孩子走?”就这样把宋青婵,孤零零的抛下。
“这就无从得知了,许是她有了什么好的去处吧。”宋青婵就是这样猜想,或许阿娘早就已经打算要离开宋老爹了,只可惜忽然有孕,只好生下了孩子来。
初为人母,她舍不得孩子,却又不能一次带走两个。
二者取其一,宋青婵就是被落下的那个。
周朔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他最喜欢的宋青婵被人给抛下了,心头愤懑,“既然不要,为何又要生下你?青婵,别人不要你,我会要你一辈子的!”
他和宋青婵是夫妻,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弃的。
她身边这个男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直接,即便早已经习惯,可是此刻,仍旧是止不住心头热流涌动,这样的话,听一百次都会心绪飘动。
她不禁莞尔,眉眼生动开朗,笑意盈盈。
寒冬凛冽,在她一笑间,好像春意盎然,处处生花。
她撒娇一样甩了甩周朔的手,“阿朔,莫要生气了,她既然走了,那便是已经决定好了要与我们宋家完全断开关系,我感激她生下我来,见过这人世间的种种,也让我在泥沼中见到了你。但她既是断了,我们与她,就再无关系,不过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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