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道:“再说些什么吧。”
聂时秋茫然地看向你,不知道你想要让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都可以。”
从刚刚起你就发现,聂时秋的脑海已经一片混乱,说话时常常颠三倒四,可随着他说的话越多,那些他不愿意直接表达的情感也就流露得越多,他身上的担子才能跟着慢慢变轻。
他该多说些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聂时秋无言许久,在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想要理解你话语背后的关心并不容易,而方才那份歉疚又支配着他想要完成你的每一个建议。
于是他开始说些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有时是聂呈的好,有时是聂呈的坏。
但你听下来,总归是不好的那些比较多。
毕竟聂呈从来不是一个能够长久控制住自己脾气的人,骨子里的自卑又让他表现出不容侵犯的极度自傲。在谢秋盈离开聂家的第三年,他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动手打了聂时秋。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有了后续的无数次。
起初只是教育不顺时拍在身上的一个巴掌,后来就变成心情烦躁时随时可以施加的拳脚。聂时秋尚未长大时,只能默默忍受,最开始觉得惊恐,一见聂呈举起手,便应激性地感到疼痛。后来他开始做梦,梦见母亲当年离开时连他一起带走,在小而温馨的房子里,他和母亲一起对坐,母亲不会打他,只温柔地对他笑。最后他盼着解脱,看着聂呈离开家的背影,在忧惧他也跟着将他抛弃时,慢慢开始快意隐秘地想,他要是真不回来了也好。
后来聂时秋长大了一些,他开始反抗,慢慢感到力量带来的安全感。
这份力量不仅在面对聂呈时有用,在那些不算友好的同龄人跟前一样有效。他开始荒废学业,更多地去施展自己的力量,并为那份影响洋洋得意,自觉内心深处那个站在角落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的无力幼童因此变得有力起来。
一年、两年,亦或三年,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错了。
也许同他相比,聂呈是失去獠牙、日益老迈的雄狮,但聂呈骨子里的疯狂与残忍有时会让他感觉不退一步的话,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
他没有办法靠着拳头改变眼前的一切。
聂时秋的人生从那时起拐了个弯,比旁人更艰难地,试图回到正轨之上。
在这个过程中,聂呈只是冷眼旁观,不帮忙,也不刻意阻止,只偶尔还是会因为小事不顺他意便拳打脚踢。
像这样的父亲,聂时秋觉得自己实在不必有什么留恋。
也许他过世了,对他们彼此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可当他同你絮絮叨叨说到这里,脑海突然闪过一些他很久很久没有回想过的画面。
年幼的他骑在聂呈脖子上,被他带着感受寻常不能感受到的高度,兴奋地大叫大笑,肆无忌惮地抓着聂呈的头发,却不会因为下手没轻没重而被斥责打骂。
那时候的他也是被父亲爱过的样子。
再后来,他们关系越来越紧绷,动辄的冲突之中,聂呈有时也会放一笔钱在他桌上,硬梆梆地说句什么。他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话,只记得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在他觉得两人马上又要拳脚相见的时候,聂呈少见地摔门离开,退了一步。
“他那时候说了什么呢……”聂时秋喃喃自语,非要想个明白。
他想了很久,最后依稀想起那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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