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其实不会每次都和父皇一起用餐，一周往往只有几次，比如今天。

    他走去父皇的寝宫，却发现门被掩得紧紧的，这很不寻常，父皇一贯是守时的。

    在走廊另一处远远候着的侍女，隔着一段距离看见了皇储殿下，急匆匆地走上前，神情紧张地拦下他，“您不能进去，陛下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

    这位侍女过于焦急，有些失仪，克莱尔感觉被冒犯了，他皱了皱眉，没有回应。这时候女官汉娜走过来，示意侍女离开，然后弯腰冲他恭敬地行礼，起身后说，“殿下，午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可以用餐了。”

    “皇后殿下又生病了吗？”克莱尔边走边问。他有记忆以来，伊莱皇后似乎经常身体不适，每到那时候父皇总会一刻不停的陪着他，不让其他人靠近。克莱尔有时候会很奇怪，生病不应该看医生吗。

    “皇后有陛下照顾，不会有事的。”汉娜道。

    克莱尔点点头，随后跟着汉娜去了餐厅。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赫伯特才匆匆出现。他穿着单薄的白色内衫，领口大开，袖口也有些凌乱，克莱尔的视线在父亲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赫伯特的脖子上戴着一颗拇指大小的血红宝石，嵌在用最坚固的炼金打成的镂空坠子里，挂在锁骨之间的位置，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好像任何时候都不会取下这颗宝石。

    “汉娜说你去找我了？”赫伯特问克莱尔。即便是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说话，他的语气也没有几分温情。

    克莱尔点点头，“我想请您指导我的弓箭术。”父子俩显然都很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

    “埃里克不行吗？我记得他的箭术不错。”赫伯特切下一块牛rou放进嘴里。

    “但没有您厉害。”克莱尔很直白地说。

    赫伯特难得短暂的笑了一下，“那你要等我有空才行。最近在学些什么？”他拿起丝巾擦拭嘴唇。

    “在看一些古书，和魔法有关的。”克莱尔含糊的说，“lun茨城堡里的那些书我能去看吗？父亲。”

    魔法。听到这个字眼，赫伯特握着餐刀的手停顿了一瞬，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大口嚼着鲜嫩丰厚的牛rou点头，“可以，让乔伊斯陪你去。”

    乔伊斯是赫伯特的私属文官，负责一些重要资料的管理，其中有些没有皇帝的授权是不能开放的，就包括lun茨城堡里收藏的那些。

    桌上的气氛安静了片刻，克莱尔出声询问，“皇后殿下的身体还好吗？”

    那些侍从是不敢随便说的，这应该是他自己猜到的。赫伯特放下手中的餐具，“他没有大碍，现在正在休息。你想去看看他吗？”

    克莱尔思考了一会儿自己该不该说是的，最后还是迟疑着点头。

    他被父亲领着去了寝宫，克莱尔一进入内间，就看到地上堆着一床白色的羽绒被，填充物从焦黑的破口处露出。

    床单被子有些凌乱，中央躺着一个熟睡的人。

    赫伯特现在床边坐下，伸手抚摸伊莱的脸颊，片刻后才低头在他耳边说话，“克莱尔来了。”

    伊莱睁开疲惫的双眼，第一眼望向面前的男人，他黑色的瞳孔像琥珀一样透彻沉静，赫伯特喜欢被他的皇后注视，他脸上带着温柔的淡笑，扶着伊莱坐起身，又用薄被掩住他裸露的肩膀，盖住白皙皮肤上显眼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