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栖可不知道江陶有那么多心思,他纯粹就是觉得那张假面显不出他这无双美貌来,好不容易和启明出来一趟,总不好用一张普通的脸污人眼。而他拢共就画了两张面具,本想着他和启明一人一个,可谁想着他预备着用来戏弄启明的面具被锦如讨走了,如今只能让启明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了。
毕竟,他这般美貌倘若露了出来,定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顾泽栖的自信非凡,江陶一无所知,只觉得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毕竟她“江世子”的名头足够响亮,这张脸众人也早就看腻了,就算是遇见熟人,最多也就是点头致敬。可要换成顾泽栖……
久不出门的太子殿下忽然出了门不说,还来了人这么多的地方,必定会成为封京城津津乐道的大事。
要知道,这可不是被陛下下了诏令逼过去的,是太子殿下主动出游,性质便格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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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斛珠和江流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风信道上赏玩月华,顺便买些甜嘴的小食儿。
只是走了一小会儿,江流的两只手就提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戴着兔子面具的小公主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手里乌黑的戒尺一指,他就尽职尽业地去付钱。
不过这毕竟是清平节,不是中秋花灯会,街上卖吃食的摊贩并不多,卖的也就是那几样糕饼果子,很快这位小公主就失了兴致。
圆滚滚裹了糖浆的山楂被她一口咬碎,三两下就下了肚,一根糖葫芦吃得比一块点心还要快。
给小公主买了不少东西的江流对此已经麻木,只想着这位小祖宗可不要因为吃得太多而积食,待会儿回不了宫就不好了。
“呀,江流你看!”顾斛珠将手中的竹签往前一指,江流顺着那根还沾着糖渍的签子看过去,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却见迎面走来两个风姿绰约的男子,身量矮些的正挑着对方一缕发丝,姿态颇为亲昵,而戴着一张如玉美人面的男子弯了眸子,嘴唇开合间,似乎说了什么,惹得那人诧异地望了过来。
江流下意识地往顾斛珠身后一躲,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躲,但显然这样掩耳盗铃的动作是没有用的。
“江流,锦如。”这是在外头,也不好行礼,江陶也只能这样见礼。
顾斛珠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来,视她于无物。
她倒是毫不意外顾斛珠的反应,毕竟这小姑娘本来就不是多坏的性子,昨日她忽然昏倒,估计把这小丫头也吓得够呛。
换成是谁,刚刚还在同自己放狠话威胁自己的人,下一刻就倒了下去,都得被吓一大跳。
只是,江流做了什么,怎么见着她就要躲?
关乎自己的小命,江陶还是很积极的,当下就在心里决定和顾斛珠一道走,也好套些话来。只是究竟要怎么提出来,这便是个问题了。
她在这儿思索着,顾斛珠却已经跑到了顾泽栖身边去,将江流丢在了原地。他提着一堆东西尴尬不已,只能不情不愿地喊了句堂兄。
也不怪江流扭捏,实在是他这幅样子滑稽。左胳膊上搭着三个纸袋,右手提着五六个油纸包,衣襟上还别着一朵艳红的花卉,衬着少年冷峻眉眼,任谁看了都忍俊不禁。
毕竟是自己的堂弟,江陶也不能就这么看热闹,她接了一半东西在手,回头正想和顾泽栖说上两句,却发现两兄妹早已经欢欢喜喜去逛摊子,将他们两人撇在了这里。
两人面面相觑,只能默默跟在他们后头。
顾斛珠到底是先逛了一会儿,这时候就不怎么热切了。顾泽栖就不一样了,虽说他看不上这些个手艺粗糙的玩意儿,但这并不妨碍他大手一挥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于是不消半刻钟,江陶就陷入了和江流同样的处境,甚至还要凄惨一些。因为太子爷出门没带钱,这一堆杂七杂八的,花的都是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银子!
她带着一堆东西和江流苦哈哈地走在后头。若非有系统的人设压着,她早八辈子就冲上去把荷包抢回来了。
她带钱是为了给自己买吃的,不是为了给这位爷花的!
江陶气得半死,此时看着前面穿花蝴蝶般的太子殿下,倒也不觉得他有什么更深的图谋了,这人纯粹就是来花他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疼的麻木了,顾泽栖捏着一块点心看也不看塞进她嘴里的时候,她竟然还觉得有点高兴。
起码,花出去的那么一堆银子里,终于有一点是花在了她身上。
她这么一走神,就没顾上看顾泽栖的动作。
他塞得急,忙着去买下一家,江陶愣神地张嘴,直接将太子殿下的指尖含在了唇边。
倘若换个时间,这或许是个旖旎的事情,可江陶还来不及捡起自己丢了十七年的女儿心思,顾泽栖就毫无所知地抽离了手指,又去了下一个摊子。
江流在后面将一切看在眼里,在心里默默慨叹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堂兄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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