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也许不是。”皇后朱唇微抿，“怀壁其罪，也许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安晟颦眉：“安晟不明白。”

    皇后浅笑：“你好好想想。”

    想什么？难道因为昭燕险些遇害，皇后一怒之下要与皇帝翻脸了？今日特意将她叫过来，就是为了拐弯抹角告诉他皇帝的不怀好意么？

    安晟佯作苦恼，心却无比冷静。

    可皇后挑起这把火，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呢？

    因为她的苏姐姐，他的母后？还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的昭燕公主？

    安晟目光垂落，落在睡颜平静的昭燕身上，旋即转投窗外，支腮侧首。

    从车厢窗牖往外看，只能瞥见原来马车的冰山一角，看不见梅儿她们回来没有，也看不见柳煦儿。

    忽而安晟眉心一动，只因他眼尖地从车轮缝隙瞥见的一双蹄子。

    马？

    骑马之人并非独行，他身边本跟着随从与护卫，但那些人并未穿过护行车队的羽林卫，而是停在外围静静等人。

    来人身骑高马，两条长腿搭在棕黄色的马肚上，衬出令人羡慕的身高比例，再加上远道归来的一身风尘也掩盖不住的华裳与隽美面容，令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而不像是一名净身为奴的宦官。

    柳公酌轻易不收徒弟，文chao算一个，宫里无人不知他是柳大总管最得力的接班人。

    柳煦儿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文chao，一张笑脸喜出望外：“文chao，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年前文chao奉旨出京去了赣江监军。听说那里条件不好，离京又远，柳煦儿只在他刚去之时收过一次信，还是文chao给干爹递信的时候顺带捎上的。后来也不知是她搬去了缀华宫没收到，还是文chao没空给她写，两人好一阵子没联系了。

    此时乍一见到意料之外的文chao，柳煦儿还是很高兴的。

    柳煦儿刚被柳公酌拎进宫的时候啥也不懂，文chao和龚玉拂同为柳公酌的嫡系，柳公酌不爱管的杂碎小事一般都由他们接手。那时龚玉拂压根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她，全靠文chao手把手带，柳煦儿与他的关系自然要比龚玉拂好太多了。

    “你瞧我这样子，还能是什么时候回来？”文chao失笑摇头，指着远天一片山：“玄龙关一过快马加鞭，我原打算赶在正午前入宫，没想到路过这里竟会见到你。”

    柳煦儿看不懂，只知道文chao应该是把事办完回京了：“我跟公主出来的，晚荧姐姐也跟昭燕公主出来了，还有皇后娘娘也在……”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太多事了，柳煦儿掰着手指说不完：“我现在在缀华宫，跟着刚回京的安晟公主。”

    “我知道。”

    柳煦儿也没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爹爹与他通信的时候告诉他的？说到干爹爹，柳煦儿忽地想起前阵子见柳公酌时他好像说了什么有关文chao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来着？

    柳煦儿歪着脑袋正在想，忽见林府后门钻出来几个人，立刻抽回神思：“是梅姐姐她们回来了。”

    文chao闻声，偏头瞥去一眼。

    菊竹俩跟在梅侍官身后回来了，三人见到停在公主车边停着骑马的陌生男子先是一愣，柳煦儿热情招呼她们上车：“公主被邀去皇后娘娘的车里了，她让我们坐这辆。”

    梅侍官颌首，与菊竹姐妹陆续上车：“这位是？”

    “他是文chao，我爹爹的徒弟。”柳煦儿想了想，补充一句：“文chao很好的。”

    菊竹姐妹互视一眼，梅侍官打量他的衣着装扮：“他这是要上哪去？”

    “不是要上哪去，是要回宫了。”柳煦儿指着被护卫隔开的那行人：“咦？我记得你走的时候不是带了很多人吗？怎么现在才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