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知道怎样更容易使人绝望吗？

    不是从一开始就让他陷入黑暗中，而是让他先看到希望的曙光，然后在他感觉快要逃离出来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将他逼入更为封闭的境地，这时候光明会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要做的，只用慢慢磨损掉他的意志就行了。

    “Cao！”

    从审讯室出来的中校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伸手摸向口袋，却发现自己忘了带打火机，里面只有一盒烟，气得又暗骂了几句。

    站在不远处的士兵见状连忙走了过去，适时地给他点上火：“长官……这次还是没成功？”

    中校深深吸了口烟，烦躁道：“妈的！一个字都不说，老子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审的犯人。行了，我先走了，把人看好，可别再出上次那种事了，不然……”

    士兵连连点头表示懂了。

    五分钟后。

    士兵用钥匙悄悄打开了门。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对面墙上一个通风口照进来的亮光，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很清晰。他伸手摸索着把门边的开关按下，眼前这才变得明亮起来。

    房间很大，正中央有个很大的桌子，两端分别放了两把椅子，角落里放了张床，但是床上却很整齐，丝毫没有人躺过的痕迹。桌上放着的几瓶水还是他上次放的位置，没有一瓶开封过。

    一身深灰色囚犯服装的人蜷缩在角落里，仿佛没听见有人进来一般，像球似的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士兵走过去蹲在了他面前。

    “……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那人还是没动，反而缩得更紧了。

    士兵忽然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动作格外的粗暴，毫无怜惜之意。另一只手把他嘴里塞着的东西取了出来，低声道：“抱歉，忘了没拿出来你还说不了话。”

    指尖滑过对方苍白的脸颊，他不由得赞叹：“这张脸可真是漂亮啊，怪不得长官不让人对你用那些刑罚，这要是毁了未免太可惜了，啧啧。”

    说着他从裤兜里拿出两小瓶药剂，拆开后倒进水里猛地给那人灌了进去，把瓶中的人全都灌完后他才松开了手，拍拍手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许长官这是咬舌不成想活活被饿死吗？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奉命行事的，我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很……很折磨人，但上面那位想要的，不就是你一句求饶么？这也不难啊……再说了，你要是归降了，以你这能力，帝国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何必受这苦呢？”

    许朝咳了十几下才缓过来，挣动时连在手铐和脚铐上的细链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他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怎么进过食，但每在他快要撑不住时，就有人会给他注射或硬灌营养ye，以确保他不会没命。

    这是他被关到这里的第十天。起初他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被发现了，自那以后只有他一个人时嘴里就必定要塞着那个东西。每天都会有人来问他相同的问题，长达三个小时，不回答就一直问。

    “我说过了……不可能的。你告诉他，有本事他就自己来，来杀了我！”

    最后一句话许朝完全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很厉害，和之前比他明显消瘦了不少，只是那股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软的劲头却没有一丝变化，如此一来反而愈加强烈。

    士兵无奈耸肩，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回想起昨晚他被那位叫去时给他说过的话，最终还是觉得自己智商太低了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