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包子往顾长浥卧室去。
顾长浥的房间是带露台的,落地窗外面扔着好多空盆,里面那些小花小草都是叫姜颂养死的。
顾长浥本人就坐在落地窗旁的长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上倒映着他笔记本屏幕的荧光。
姜颂走到他旁边,一盘腿就坐下了,把盘子往膝头一放,“吃吗?”
顾长浥耳朵里塞了棉花一样,根本不看他。
姜颂就纳闷:自己在厨房那么安静地解袋子他能听见。现在在他耳朵边上说话他又听不见了。
听不见拉倒。
顾长浥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了,他不可能那么哄他。
顾长浥不吃他自己吃。
但是下午喝了邢策一罐汤,现在时间又有点晚了。
他吃了两口胃就有点闹意见。
但是顾长浥燃起了他的斗志,感觉一个包子都吃不完就等于输了。
他捏着那个包子,安慰自己:慢慢吃就行了,一个包子而已。
他蜷在顾长浥旁边的沙发上,一口包子嚼了二十多下硬是咽不下去。
看着膝头上一叠热腾腾的包子山,姜颂好久没有这种发愁的感觉了。
算了,小兔崽子,小王八蛋。
姜颂到底已经没有十几年前禁造了。
手里还拿着半个吃不下去的包子,他就盯着顾长浥熬鹰。
顾长浥小时候就能熬。
姜颂每天十点多就困得睁不开眼,但是顾长浥老是看书看到半夜。
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学校留的作业多,压榨小朋友。
直到有一次他学兴大发要指导顾长浥小朋友的初中作业。
结果发现顾长浥在看傅里叶变换。
然后姜颂就再也不管他了,爱看到几点看到几点,反正看够了他就自己爬床上睡觉来了。
小孩子嘛!爱学习是好事。
彼时数学分析低空飘过的姜颂自我安慰:他数学学得再好也得起来给我做早饭。
顾长浥的笔记本是防窥式屏幕,从姜颂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一片黑。
顾长浥本人也是一点动静没有,除了偶尔划一下数控版,就像是一座完美的雕塑,或者说如果在他旁边竖一个“斯文败类”的展示牌,就可以进美术馆了。
肚子稍微有点难受,姜颂团在沙发里没一会睡着了,膝盖上的盘子歪了歪,刚要滚到地上,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住了。
邢策半夜设了个闹钟,两点半的时候按他妈妈媳妇的吩咐去姜颂卧室看看人。
结果到他卧室一看,根本没人。
确认了客厅书房都空着,邢策心里头都凉了半截。
最后他走到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前,瞳孔里映出门缝里的一点微光。
他皱着眉凑上去,看到顾长浥坐在沙发上看电脑,姜颂歪在沙发的另一边。
没过多久,顾长浥摘了眼镜揉了揉鼻梁,把电脑合上了,看向旁边的姜颂。
他起身弯下腰,把姜颂挡了个半严实。
邢策站着门口纠结要不要闯进去救姜颂,却看见顾长浥垂下手,很轻地摸了摸姜颂的额头,抄住他的脖颈和膝窝,轻松把人抱了起来。
姜颂很配合,抽了一下鼻子,甚至把头埋进他怀里躲避微弱的灯光。
顾长浥朝着门口走过来的时候,邢策将将够从门前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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