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唤醒了浅眠的人。

    【一】

    九千岁起身。今日，将所有的公务都推脱掉，一大早赶来了城门口，连马车都没坐，一步步地走来。

    少年的最后的稚气褪去，青年的相貌依旧令人移不开眼。

    可，连眉眼间的温润都不见了，也不知殿下还会不会愿意看他一眼。

    今日，他特地换掉了黑氅，换上一袭暗红色绣着黑色暗纹的衣袍。

    小殿下回来了，得穿得喜庆点。

    而城门附近，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禁卫军站成两排，为即将到来的某位大人物清开道路。

    九皇女归京的消息是他放出来的。

    她不希望回来大张旗鼓，他却想要送她一个万民景仰的凯旋——本意是想率三千禁军迎接，却终是觉得有些胡闹，便只派了些维持秩序的，其余的被下令在运营中坐稳了，不许来添乱。

    禁军很听话，说留下就留下。

    事实上，暗地里，那一众铁血男儿都快急哭了。

    千岁爷欺人太甚！

    他们也想看战神！

    那可是真正驰骋沙场的战神啊！

    还是咱们梁国的小皇女，又能打又会排兵布阵，战场上手眼通天神仙一般的人！

    听说还娇俏得让人移不开眼嘞！

    于是，即使九千岁明令禁止，禁军中有些胆大的，还是暗搓搓地乔装打扮混入人群中。

    九千岁当然是认出了几人，却没发作——罢了，来都来了，赶回去未免太破坏气氛。

    他一到，见到的人都下意识地跪下请安，挥手制止了。

    今天是殿下的主场，她才应该是那个受众人瞩目的角色。

    【二】

    天色渐晚，他能隐约听见百姓兴奋地谈论声。

    “九殿下真的会今日傍晚回京吗！”一个百姓道。

    一个满面红光的老者回立刻回应：“一定没错，如果殿下傍晚回没来，咱们就接着等，等到等到天黑，等到半夜，等到明天。老夫就算等枯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接咱们大梁国的战神凯旋而归！”

    “世子，您猜九殿下会如何回来？”一女子依偎在青年的怀中，笑得一派娇俏：“我猜，殿下一定骑着高头大马，如传闻中那般，手持赤枪烟霞，一骑绝尘，身后跟随数万大军，金戈铁马，以气吞山河之势——”

    年轻的世子当即笑喷，打断她：“夫人是戏本看多了，殿下是归京，可不是造反！”他压低了声音，捏了捏夫人的小脸，道：“不过，依我看，殿下这般尊贵的身份，定是在马车中，缓缓前行，周围跟随着血骑团的骑兵，与她的亲信仆从，那场面必定十分气派。”

    “依老身之见，”城中有名的赫媒婆笑得满脸喜庆：“殿下或许会带回来一个军中结识的好男儿，与殿下共乘一骑，浓情蜜意，好不快活——”眼前的男女，正是她牵线搭桥结识的。

    “祖母，祖母！”赫媒婆的孙女拽拽她的袖子，仰着小脸问：“九殿下是谁呀！”

    “九殿下呀，”赫媒婆抱起这个，被她听到消息就忙不迭地从沙子坑里抓出来见世面的小孙女，布满细纹的脸上一片骄傲：“九殿下，是咱们大梁国的底气！”

    九千岁看着人群，心中酸涩与欣慰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