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止宫阙,是连心思都在他身上的卮青都无可避免的被那一抹绛红的颜色所吸引。
“这不是神女身上的衣带么?”
不过一眼,就让从仙宴里回来的天女就认出了这条衣带从何而来,就连它是从谁身上掉下来的都说的分毫不差。
“神女?你是说夙溪?”
宫阙挑眉一想,回想起在寒湖天际望见过的红色身影。
他缓是抬手那条堪堪挂在栏脚的衣带就飞入到了他的手中,指尖微微磨蹭感到了一片凉意。
“正是她。”
卮青点了点头,说道:“她今日在仙宴上献舞,身上穿着的舞裳纹路是与这带子一模一样。”
夙溪所穿的舞裳名为绛琼,是天后特命灵梭婆子在短日内赶制出来的,因是途中少了几缕千年玉蚕丝还曾到卮青那讨了几缕,从而让她的羽裳到今日都还未能出样。
至此卮青便对绛琼的印象颇深,单是一眼就能认出掉落在此的衣带就是出自名为绛琼的舞裳。
“献舞?”
原来,狱火莲音竟是由她跳的。
宫阙眸光一闪,无从想象夙溪翩然起舞的样子。
这位身为烨阳神君独女的真龙神女,素来只会打杀惹祸,每每在别的仙人口中听及她的名字,无不是在唉声叹气道她怎会如此好乱乐祸。
可他心中却是清楚,夙溪本性并非如此。
她也曾童稚可爱善解人意,会抓来鸟雀来逗他开心,虽只有一次但那次于他当是记忆颇深。
不过有关这些,她该是都记不得了。
宫阙微是愣神,突是想起了久远以前所发生的事情。
“徵羽哥哥也觉得很奇怪吧……”
卮青不知宫阙心中所想,以为他是在讶异夙溪跳舞一事,自顾道:“原本我也甚是不解母后为何会选夙溪为降福仙子,还以为是母后要故意为难于她,但今日一见反倒让我觉得误会她了。”
卮青微是抬头,看向寒湖之中漂浮着的雾花,感叹道:“她今日在仙宴上可谓是惊鸿一舞,名动四方,引得下界来的道修无不对她称绝赞叹,就连在场的尊士仙人们也都是誉不绝口。”
卮青提着灵灯跟在宫阙身后,回想起在池台上踏莲而舞的曼妙身姿,眼里不觉生出几分艳羡。
上界之中,众仙家都对夙溪这个名字都是避之不及,只有几位与烨阳神君交好的尊士道君才会在提及她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世人都道她生性暴烈放肆无礼,但卮青却偏偏羡慕她暴烈中的恣意和放肆里的傲然。
更何况卮青清楚夙溪的暴烈并非是她的本性,她不过是被体内封着的邪器所影响,而她为了压制凶性还将自己关进苦狱之中。
此等烈性傲骨,绝非旁人所能轻易比拟。
但上界中的仙人们总会遗忘这一点,忘却她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原因,而时不时在背地里道她离经叛道,说夙溪没有神女该有的风范。
可在他们眼中,神女究竟该有什么样的风范呢?
卮青对此表示疑惑与不解,难不成就都该是高高在上?或是同她一般被禁锢于礼法约束不能去做想做的,还是必须要仪态得体不容半分逾矩,一板一眼的像个被提线木偶?
作为天女,卮青活在被世人拥簇膜拜的世界里,但作为卮青她却没有一天真实的存在过。
在她眼里夙溪那番的恣意与傲然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格外羡慕夙溪想要与之结交,但却又碍于身份不能去与之亲近。
想来,她也不愿与自己说话吧。
卮青垂下眼,那道若仙若灵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云台之上,绛红的裙摆随着轻盈的身姿肆意飞扬,纤细的玉足轻点莲光踏步而下,脚踝处的金色铃铛在红裙中随风轻yin,不由让听者忽觉灵海点震引入痴迷。
霞影逐云间,钤随听风月。
流云翩远去,飘逸若谪仙。
霓裳伴乐,渺渺间,如入无人之巅。
她也想如夙溪一样,恣意逍遥,不顾流言自在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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