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寅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玉镯，还没来得及还给公主，公主就走了。他去典当了家里最后一枚珍贵值钱的戒指，老母亲救治及时。

    傍晚，按照公主的吩咐，所有翰林学馆的学子都收到了十两银子。

    然而，第二天凌晨，只有文寅和王牛获得一笔巨款：一千两黄金。

    明霜霜向来出手阔绰，不会在大事情上含糊。

    因为明霜霜与王牛单独谈话，王牛知道这笔钱的由来。他知道这钱不收也得收，以后就要仰仗公主，替公主做事。对他最大的改变，是他懂得了社会的黑暗。

    从前，穷归穷。王牛活得有志气，靠自己卖画赚钱养家不丢人。是公主改变了他的际遇，让他知道有人生有捷径可以走一走。

    文寅稀里糊涂，拿着钱不知所措。

    结合遭遇，他大胆猜测，或许是公主的赏赐。

    于是，他登门拜访。

    明霜霜让珍珠假意赶他走，实则带着他从后门进去。避开众人的视线，文寅顺利见到公主。

    “参见公主。”

    “起来吧。”

    “恕在下冒昧，今日清晨在下得到一笔巨款，可是公主的？”

    明霜霜上下打量着他，五官清秀，是个俊朗的，可惜衣服过时。

    “是我给你的。”

    “为何？”

    明霜霜轻轻摆弄团扇，“自然是要你帮我做事。”

    文寅茫然，“在下只是一介布衣，能做什么？”

    “你当官之后，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你想要多少钱，我尽量满足你。只一点，进入官场后，在朝廷里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可是，你要是拒绝我，我亦能阻碍你考取功名。”

    这话里话外的，由不得文寅拒绝。

    “遵命。”文寅需要钱，家里有病重的老母亲。

    比起和宰相郎泽与神医涂月的友好结盟，明霜霜对待文寅和王牛更多的是威胁。

    明霜霜面容和缓不少，“今日你不曾见到过我，日后相见要假装不认识，我要你在暗地里帮我。此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朋友，能做到吗？”

    “能。”

    文寅面露愧色，老母亲病重，家里的活儿大都靠着他，还得时不常上课一半被邻居叫走，去给老母亲找大夫。因此，他很少才有时间安静下来读书，甚至他的功课是整个学馆最差的。

    王牛是这一届翰林学馆的骄傲，第一名。那文寅就是耻辱，最后一名。

    “在下学业上处处不如人，怕是考不上功名。”

    明霜霜并不担心这一点，“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从今往后，你只需专心进学。就算你考不上，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得到官职。你负责听话就好。”

    第一名有才华，最后一名肯听话。

    明霜霜凝视他，“你还有疑问吗？”

    “没有，听候公主差遣，公主说什么在下照做就是。”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遵命。”

    明霜霜漫不经心地把玩梳妆镜前的金簪，心中细细盘算。两颗棋子，王牛在明处行事，文寅在暗处辅佐。

    等到她掌握了大局，也就有能力重获自由。她可以放心地将长安接回自己身边养育，能和白宇长长久久，恩爱到白头。

    说来也是心酸，王牛和文寅是自己的棋子，那自己何尝不是新帝的棋子。新帝用自己来对抗冰原。

    明霜霜放下金簪，起身随便转了一圈。着实没劲儿，一点都没意思。

    她站在寝殿望窗外的海棠花，思绪飞扬。

    走出寝殿的后门，文寅站在台阶下面仰望公主。这一刻，他再清楚不过，公主就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公主。岂是他一介平民可以肖想的。

    他为自己昨日不切实际的幻想，感到羞愧。原以为昨日与公主的相逢，是缘分，是能与公主成为朋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