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殷宸推门进去,满目含泪,“都是润儿不好,拉着阿姐去看烟火,阿姐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闹成眼下这样。”
“外祖母,阿姐闭门不见人,姐夫跪在承天门下,这般僵着,要怎么办?”
“外祖母闻你爹爹都劝说不下,外祖母又有什么办法。”慕容斓将殷宸拉在怀里,抚摸着他头安慰道,“不怪你,你阿姐有病,谁能想到呢!”
“有没有办法帮一帮他们。”殷宸哽咽道,“姐夫跪在雪地里,我看着仿佛快撑不住了。”
“三公子都跪下了,便是服了软,一个郎君……”苏嬷嬷擦着眼泪,在慕容斓的眼神中垂眸止了话。
“陛下是帝王,天下人本该皆跪她。”慕容斓呵斥道,“郎君又如何,皆是她的臣子罢了。”
“好孩子,你回吧,顾好你爹娘。你阿姐这般病着,以后说不定且得靠你。”
“我就想阿姐与姐夫好好的。”殷宸摇头,“外祖母,你真没办法吗?”
慕容斓叹了口气,“你不都说,你姐夫都跪下了吗……”
“他、七尺儿郎,认错服软了,还要怎么办?”话到此处,慕容斓亦流下了泪来,“外祖母没有法子。不若你想想,你阿姐喜爱些什么,又或者害怕些什么?且让你姐夫去做!”
说着,她揉了揉眉心,现出两分倦色。
“夫人不若歇一歇,一夜未合眼了。”
慕容斓颔首,拍着殷宸的手道,“你回吧,路上小心些。”
殷宸无话,拱手退身。人至府门,身后一人追来,竟是苏嬷嬷。
“殿下,老奴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说?许能帮助殿下!”
“你说,别吞吞吐吐的。”
“夫人心慈,担心自己孩儿却还需硬忍着,老奴不舍。三公子亦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有一个铤而走险的方子,或许管用。”苏嬷嬷话出口,不由有些惶恐。
“什么方子,你说。”
“三公子服软都不行。可能让他硬一些。”苏嬷嬷近身悄言道。
“怎、怎么硬?”
“老话讲吃软不吃硬。眼下陛下显然是不吃软,如此便是吃硬啊。”苏嬷嬷附耳叙说。
话毕,不由低下了头。
“不过这事要是弄巧成拙,老奴便是万死难辞了。殿下还是莫要做的好。”
“不,这是个好法子。”殷宸露出一点笑意,“这是以退为进。你不知道,其实阿姐最怕姐夫离开他了。这法子管用。”
“关键那些个东西在哪,不是该随身带进宫吗?”
“不,这些东西原该三朝回门时领回去的,现下都供在祠堂与祖宗看呢。”
殷宸颔首,“姐夫如今走不了,我去,本也是我闯下的祸。”
“多谢嬷嬷!”
“殿下,可要三思——”
殷宸未等她说完,便直奔祠堂而去。他是当今陛下胞弟,自也无人敢拦。
*
殷夜枯坐一夜,前世诸事涌入脑海,她还是今生十七岁的少女,然眉宇间已是万水千山碾过。
她没能想起更多的事。
火光是热的,剑光是寒的。
她若只是一个女子,即便顾着父母、恩情,不能一剑斩杀之,亦该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可是,她还是个帝王,他是她的丞相。
她不能因前生私怨,以公罢黜他。这是她仅剩的理智和清醒了。
做不了夫妻,且做君臣吧。
至少今生,他没有伤过她。
今生,你没伤过我……
殷夜抱膝坐在地上,埋首哭泣,似在用力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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