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红薯种的多,加上夏菊花指点着打了三眼井,秋天才让人多少有些指望,要不他们这些人都得把脖子扎起来。就这还笑话人家平安庄出力不讨好,是个人?
觉得自己生产队的社员不是人的李大牛,又走到两个生产队相接的地头。紧挨着的几垅地里的红薯,看不出有啥区别,可越往离自己生产队近的地方看,两边红薯的长势区别越大。
幸亏现在红薯秧都开始打蔫了,要不对比会更明显。李大牛心里这样想着,没忍住蹲下扒拉出起自己生产队的红薯来。
一棵红薯秧下,足足长了四五块比成□□头还大一圈的红薯,比起往年来没差多少。
这东西真耐旱,是李大牛的头一个念头。别的地里是不是也能长这么多、这么大?是李大牛的第二个念头。等他在离平安庄地更远的地里扒拉了一棵红薯,发现只长了三个成□□头大小的红薯,心里有数了。
刚才那棵分明是借了平安庄浇水的光,才长得那么多那么大!
这下子平安庄又该漏粉儿了吧?李大牛心里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最要紧的一个就是让自己生产队的社员一句平安庄的酸话都一不许说了:就算平安庄别的庄稼收成都只比小庄头高一成,可人家的红薯足够碾压小庄头。
平安庄的红薯,在这样干旱的年景下,的确算得上丰收。夏菊花她们也没想过隐瞒红薯的产量:一来红薯长在地里,一刨一个坑太明显,想瞒也瞒不住。二来平安庄人拼命一年,总不能一点儿成果也没有。
来年他们还想得到更多的生产物资呢,要是公社或县里发现向他们倾斜物资的结果,没比不倾斜的生产队好多少,下年光是不让薛林两位技术员来平安庄,那损失就够大的了。
粮食归了仓,大队就一天一天的开起会来,不为别的,为的是今年的公粮咋交。
“现在公社还没下通知,咱们别自己巴巴的把粮食都交上去。”几个生产队长意见空前一致。
李长顺却摇头:“交公粮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说不交公粮你们拿啥给社员分红?”每年交公粮的钱,可是生产队最大的一笔收入。
几个队长一齐看傻子一样看着李长顺,在这样的年景里,吃饱就是所有人最大的愿望,把粮食捏在手里和手里拿着钱买不着粮食,还用比较选哪一个吗?
李长顺被看的直拍桌子:“你们现在不把公粮交了,全都分给社员,等公社下通知的时候,你们拿啥交?”普通社员交不交公粮不打紧,生产队长无不成任务,能跑得了?
两边的意见就是达不成一致,会就每天得开,然后大家吵吵一顿,连点儿新词都没想出来,就到了该吃中饭的点儿,除了散会还能咋办?
李长顺气的把夏菊花单独留下来,夏菊花恨不得自己病上一病:“大队长,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别的生产队都不交公粮,平安庄图表现带这个头。
“咱们好歹有点儿收成,别的大队能把种子收回来就算好样的。”李长顺眉头就没松开过:“要是都不交公粮,县城里的人吃啥?”
你咋不放眼全球呢?
夏菊花心里嘟嚷一句,嘴也没闲着:“去年咱们可支援灾区来着,现在咱们受灾了,总不能没人管吧?”
李长顺就沉默下来。要让夏菊花说,人家公社张主任现在都抗着,没让粮站下交公粮的通知,李长顺也该想想咋让各生产队快点儿把收上来的红薯漏成粉儿,而不是老想着完成公粮任务。
平安庄大队不向上级伸手要返销粮、救济粮,就是给集体减轻负担了,何必把自己抠的这么死?
想到漏粉,夏菊花就不能不想起平安庄还有脱好晒干的那些土坯:“大队长,明天我得回娘家一趟,不能来开会了,我让秋生过来吧?”
早知道平安庄脱了不少土坯的李长顺,太知道夏菊花为啥要回娘家了,带着点儿不确定问:“你能说动你那个堂叔?”
夏菊花从不是把话说满的人:“能不能说动,都得试试不是?”
要说李长顺这个人吧,心里永远有一本自己的帐,他关心的人多,有些大家长劫富济贫的观念。可不能否认,他对有出息的孩子很偏爱,比如对夏菊花的要求,答应的就比别的生产队长痛快。
于是近一年多没回娘家的夏菊花,就出现在了夏家庄的街道上。满囤头一个看到了大姑,还没敢认,等人走近了才一蹦三尺高:“大姑?真是你呀大姑,你咋回来了呢,也没给我送个信,我去接你多好?”
傻孩子,还当是过去呢,出门子的姑娘要回娘家,还得娘家人赶个毛驴接人呀?夏菊花把自行车往满囤手里一塞:“你今天咋没上工,在这儿站着呢?”
“我等我三爷呢。”满囤把自行车推的歪歪斜斜,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今天我娘说包点儿包子,叫我三爷到家里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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