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生笑着给她端来一碗水,一边看着她喝一边说:“挺好的。我看领导们都挺高兴,都说等咱们的渠修好了,他们还来参观呢。”
“渠都修好了,他们还来干啥?”夏菊花边往平安庄挖土的地方走边说。
陈秋生:领导要是知道他们对平安庄大队的作用,仅仅是拍板可以借用储备粮,心时会咋想呢?
对于平安庄大队的社员来说,领导咋想的真不重要。他们知道的是,自己可以每天领到半斤真正的粮食,不用干活干到一半就身子发软,恨不得靠到哪儿歇一会儿才好。
肚里有了粮食,大家挖渠的劲头更足,没等进腊月,就已经转战到了四队与五队未打通的地界,划定了各生产队的位置,接着挖渠。
等到陈秋生提醒夏菊花,该问问收购站是不是交任务猪的时候,夏菊花才看看四队五队快打通的水渠,问:“五爷不是该过生日了?”
陈秋生有些无奈的笑了:“五爷是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的生日,还有七八天呢。我看不等到小年,四队和五队间的水渠就能打通。队长,你看是不是撤回几个人去,该忙活忙活咱们生产队的事儿了。”
夏菊花连忙向他摆手:“可不敢现在往回撤人。咱们生产队的人要是撤了,那几个生产了的人都没心思干活了。我还想着让大家加把劲,争取年头把小庄头的渠也修上一半呢。”
陈秋生把两手揣到袖子里,嘴不停往出呼着哈气:“这死冷的天儿,刨一下就一个白点儿,想把小庄头那点儿渠修通了,不比四队五队现在剩下的省劲。”
谁说不是呢,前几天下了一场小清雪,虽然不大可也让大家看到了希望,社员们的干劲就有些松懈——老天要是下雨水的话,何必费劲修渠呢?
可夏菊花想的是几年后大包干,因为水渠占谁家的地产生的无穷无尽的矛盾,和最后搁置在半道上的水渠,咬咬牙说:“费劲也得修。他们的渠通了,全大队就连到一起了,来年还得还储备粮呢。”
陈秋生见李长顺慢慢走过来了,不再多说,自己带着平安庄的社员拼命去了。
李长顺见自己来了陈秋生就跑了,有些不满的说:“秋生那小子现在也滑头了,咋见了我就跑了,是不是背着我跟你说啥呢?”
夏菊花连忙说:“他能说啥,就问问我五爷的生日快到了,是不是还跟去年一样给五爷过生日。大队长,我是这么想的,大家伙都累了快一个月了,等小年那天给大家放天假吧。”
李长顺有些羡慕的说:“你不是想给大家放假,是想着你们全生产队一起,给五爷过生日呢。”
看破不说破,老同志你咋忘了呢?夏菊花控诉的看着李长顺,没说话。
今年冬天平安庄大队的社员,出的力气可比往年大多了——以往过了冬月半,大家都是干些生产队里的杂活,哪跟现在似的,天天刨冻得死硬的冻土。好在成果大家都看在眼里,又每天都有粮食补贴,总体来说还真个个满意,夏菊花的威信也算是建立起来了。
交任务猪不是平安庄一个生产队的事儿,夏菊花和李长顺把五个生产队长都召集到地头,简短的开了一个会,就定好腊月十二那天,大家集中到大队部一起去收购站交任务猪。
现在大队自己有拖拉机,一车装不下两台拖拉机跑两趟,又是一件比人抬省力不少的活计。牛队长佩服的冲夏菊花竖起大拇指:“大队长,这两台拖拉机可让你给要着了。”
李大牛几个都鄙视的看着牛队长,却没有一个反驳他的人站出来——开拖拉机的两个人一个是夏菊花的亲儿子,一个是三队的社员,他们敢说这两人一句不好,生产队的猪肯定得抬着送到收购站去。
到了交任务猪这一天,虽然不用人抬到收购站,可各生产队到大队部这段距离,还是要抬着过来的。每个生产队五头猪赶到一起,马上就能看出哪个生产队的猪长成啥样。
最肥的不用问,肯定是平安庄的,哪头猪都得二百三四十斤,李大牛气的踢了自己生产队的猪一脚:“丢人的玩意,能够一百八十斤呀?”
跟平安庄的猪一比,他们生产队的猪都要被比的营养不良了。
平安庄光是交任务猪,就得比他们生产队多收入多少钱!难怪牛老别老想着让他们生产队的小伙子娶平安庄的闺女,真娶过门的话,说不定就把平安庄的手艺给带到他们生产队了。
李大牛两眼放光的看着平安庄来送猪的社员,心里默默算计着,这些人里谁家有适龄的闺女,跟他们小庄头的哪个小伙子能凑成一对。
平安庄的人被李大牛的眼神吓着了,不自觉的离他远远站着,小声议论着:“李大牛疯了吧,咋这么看人呢?”
“谁知道呢,咱们生产队是去交猪,我看他盯着咱们,就跟盯着块肥rou似的。”
“要说肥rou,还是吃杀猪菜的时候过瘾,听说今年咱们还一起给五爷过生日呢。”说话的人丝毫没有自己歪楼的自觉:“咱们生产队今年不是留了三头猪,那一人得分多少rou?我看着留那三头比交的这几头还肥,都得有五指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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