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有点为难：“……留是留了……”

    “……说。”

    “万花岛的结界太强了……”

    “…………”

    紫衣听了这话，手中的水杯拉远了一些，青玉顺势望去，只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梦中那眸子有过哀怨、愤怒，也有过恶毒的仇视，唯独没有当下此刻所见的那般清澈，似乎可以一眼看进自己的心底。

    她这才发现，两人有些过于亲近了，连忙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紫衣却浑然不觉，停了一下后，继续喂她水：“既然知道结界厉害，那还到处乱跑作什么，生怕自己顺利到京都了是吗？”

    说话间还故意喂得急了些，青玉一口不慎，完美呛到。

    然后魔君大人干脆不伺候了，一松手，连水带杯子，平平安安送回了桌上。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炭火偶尔发出哔拨一声。

    炭火和熏香的气息交织着，浸透了她的一切。

    紫衣注视着青玉，虽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压迫。

    更何况青玉这种心中有愧的。

    她一边擦着嘴角，一边思索对策。

    本来以为至少还有段时间才见，没想到提前在稻城见了，说实话她还没准备好，其实她也不知道，就算到了京都见面那一天，自己究竟能不能准备好？

    “想什么呢？”紫衣一眼就看出青玉在走神，有些不悦地打断她。

    “没……”

    紫衣一看就知道她在掩饰，也懒得追问。站起身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似乎是因置气不想离青玉那么近。

    青玉瞬间觉得周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褪去一些。

    “你知道吗？”没等她放松片刻，紫衣又道，“昨夜若不是我，你就冻死在沙漠里头了。”

    青玉沉默几息：“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你确定能活到还我人情的那天吗？”紫衣难得开起玩笑。

    “可能我只有死了才是最能还你人情的方式吧！”

    “……”

    紫衣愤然拂袖而去。

    只留青玉颓然靠在床头。

    ……

    【一百年前，京都临江仙】

    慕如风最近新交了个朋友，同为如字辈的师妹柳如兰，她们是京都猎妖馆里仅有的两位女猎妖师。

    二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总是一同出入夜市第一酒楼临江仙，最爱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眺望江景。两位都是少年才俊，又名声在外，二人亲密无间的友情也令人称羡，久而久之，便成了临江仙一则佳话，掌柜的更是将二人的事迹添油加醋传播出去，一时间，想来一睹两位女子真容的人都快把酒楼的门槛踏破了。

    每每回想起来，那都称得上是一段“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美好时光。

    严格意义上讲，慕如风是猎妖馆的记名弟子，所以只有柳如兰才是猎妖馆唯一的女猎妖师。而她慕如风则是这座临江仙的主人，据当时有幸得观二位真容的人回忆，柳如兰，人如其名，娉娉婷婷，姿态万千；慕如风，则常年戴着一副铜制面具，不得窥见其真容，唯气质超凡出尘，独一无二；慕如风穿着考究，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柳如兰不修边幅，穿着宽大的猎妖袍，一头秀发用一根枯树枝随意绾了，余下的东出西进的，倒也有股洒脱的美。

    那时节，向二位求亲的爱慕者，硬生生排到了江对岸，不是被慕家巨额的礼金吓退，就是被猎妖馆上下五十多位猎妖师一齐赶跑，两位姑娘一旁看戏，笑得花枝乱颤，又惹得几位游船的看客跌落江心。

    后来，慕如风替柳如兰绾发，柳如兰为慕如风遮Yin。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后来，柳如兰还买了一把纨扇，送给慕如风，但是到最后，慕如风也没有将面具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