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不过……嘿嘿，是不是找我找了很久？”

    赵檩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啊，前几世都是很轻易地在青楼找到的，这次却怎么也找不到。其实这个村子我的近卫曾来过几次。”

    “啊……听说过，村里来过几个官老爷，说是找一个叫苏烟的。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叫什么。”

    “后来实在没办法，好在苏烟的魂还在我身边，我又试着套了几次话，苏烟的警惕心真的不高。最后缩小了范围，终于找到了你。不过……咳咳，涣涣现在的样子，和当年我在宫里和表哥身边，见到的苏烟，确实出入很大。”

    “那当然，那个苏烟应该是吃不了苦，所以早早地就把自己给卖了吧。虽说进了青楼一样是苦，但她还没开始接客，应该没那么惨，自然是好看的。”

    “我的四世讲完了，涣涣是不是可以和我讲讲你这两年的生活？”

    “我这两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呀。不就是苦日子呗。就是住在破庙里，雨天有鼻涕虫，白天有蜈蚣，晚上有老鼠蟑螂。

    初春的时候可以出去找一些嫩的枝条嚼，但也不敢乱吃，毕竟一旦吃坏了，或者生病了，可能就直接丧命了，我也没钱看大夫，更没有能力好好修养。暮春的时候就好过很多，帮村里人插秧，可以换粥，一天给两碗，还有一盘小咸菜。但第一天干完，第二天腰都直不起来。可还是得去，否则村里人觉得你懒，以后就不叫你干活了。暮春的日头也挺狠的，烈日晒着，甚至在水田里晕倒也不能往前趴，因为前面是秧苗。更不能往后趴，一旦脖子进了水田里，谁知道会不会被蚂蟥咬伤。最安全的就是撑到田埂边上再晕。

    夏天就帮忙除除草，那时候稻子长起来了，就没那么晒，但稻田里的路也没那么好走，尤其我衣服破，有时候走一圈出来，身上被刮坏了也是有的。

    秋天的时候最好过，村里丰收的时候，可以去田里捡稻穗，可以换饭吃的，秋天大家粮食多，给得很大方，光捡稻穗，一天就可以换一碗的白米饭，可以吃两顿。冬天最难过，又冷又饿，村里人也很穷，自己也没有太多粮食。刚开始可以起乞讨，可是多几次，谁家天天有余粮啊。所以讨饭也只能每十几天去一次，每次都要换人，还不能离得太近。

    冬天的时候村里会来人牙子，天寒地冻的，大家都又冷又饿。那些穷到卖孩子的，更是彻底过不下去的，所以冬天最好压价钱。村里每年冬天来大概两三次，村里有些人好像可以从衣着或是挂饰之类的知道哪个人牙子是把人往哪里卖的，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只知道他们是卖人的。

    第一年冬天，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想着干脆把自己卖了吧，无论去哪里，至少先活下来，就算去了青楼，也可以想办法。现在这样也不敢出村，怕自己走在野地里就饿死了，待在村里就只能一辈子过这种生活。打定了主意之后，我就一直等着人牙子，终于在第二场雪的时候，被我等来了。可惜那时候因为太冷，我在自己的身体外头涂了泥浆取暖，太脏了。那个人牙子似乎是帮大户人家收丫鬟的，没看上我。你说多好的机会啊，大户人家的丫鬟，要是运气好，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做粗使丫鬟，只要老实肯干，勤快卖力，就可以活安稳的活一辈子呢。

    第二年冬天也没好到哪里去，来的几个人牙子也都没看上我。你们的人来的时候运气最好，我听说有个戏班子路过，我当时真的觉得捡到宝了，能卖身进戏班起码被打死的概率就会小很多啊。所以我特地去河里洗了个澡，弄的尽可能干净些，想去碰碰运气的。”

    过去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苦尽甘来之后，许涣也没有太过必要纠结。毕竟有些日子真的苦过了头，你再去回头看，虽然不会怀念，但意外的居然还有那么一两分朴实和美好在里面。

    可边上的赵檩却越听面色越沉，一对小月亮也恢复成了元月，脸上的除了眉头，都像僵住了一样，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涣涣，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许涣看了看他，摆了摆手，笑道：“嗨，你是活了四辈子，觉得我是你的王妃，所以对我有责任。但我不一样啊，我刚穿越过来孑然一身，你没有必要，也不能对我负责。你给了我现在这个小院和安稳的生活，你就是我的恩人，就算你与我没有半点渊源，我也会尽可能的报答你。后面等结束了这个纠结的关系，就算咱俩真的要谈恋爱，我也希望能这样从头开始。”

    计划

    赵檩沉默的看了许涣一会儿，半晌，终于恢复了笑颜，“好，听涣涣的。咱们从新开始，那既然涣涣把我当做恩人了，那恩人要你配合恩人和某个人换个身体，你可愿意。”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大反派的样子说道。

    许涣当即配合入戏，翘起兰花指，表演出葫芦娃里的蛇Jing的样子回到：“既然是恩人要求，又有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涣涣。”赵檩笑着喝了口茶，站起身，“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今日突然到来说了这么多，涣涣也需要时间消化。我先回去了，过些时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