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对方会用笔在墙上写,后来笔墨都被收走了,他就改用石头刻。
没有纸笔也好,没有学生也好,若是小小的狱卒今天没来,那就提前把明天上课的内容写好。
仿佛忘记不了老师的身份,亦或是不能忘记这个身份,那个人说着要和自己抗争,每日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和这块墙壁过不去。
“骸不会再来了。”胧漠然地收回视线,“你写下的这些东西毫无意义。”
嘎吱嘎吱在墙上书写的声音一顿,松阳镇定自若地放下那块可怜的石头:“你不是来没收我作案工具的?”
牢门外没有回应。
“没有纸笔真的很麻烦呢。”
望着冰冷的石壁,松阳自顾自地将话题接了下去。
“不是有断头餐之说吗?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喝到味增汤了,作为即将上刑场的罪人,我现在还是比较想要可以书写的笔。”
作为刑期将近的死刑犯,松阳的语气相当轻快,对于这种单机的情况似是习以为常。
“我保证就用最后一次,不知……”
他回过头,笑意温和的表情微微一凝。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胧确实看到松阳眼神变了。
笑意消失,绿色的眼瞳微微睁大,对方的神情中划过他难以理解的情绪,快到一触即离,等他回过神来,涟漪已经消失,波动无处可寻,仿佛一切不过是场错觉。
“怎么了?”松阳微笑着问他,脸上还是那无懈可击的温柔表情。
他深爱的,深爱到几乎痛苦发狂的温柔表情。
胧面无表情地立在牢门外。
波动是存在的,只是涟漪在深处,他看不到而已。
……无妨。
如今的局面,木早已成舟,不论松阳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他都不可能逃得掉的。
这个人不会逃离死亡的命运。
不会逃离死亡之后回到他身边的命运。
他开口:
“你的时间快到了。”
再耐心点。再稍微等一等。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絮絮低语,隐秘地将他心底最Yin暗卑微的喜悦都抽丝剥茧地牵出来。
在松阳看不见的地方捏紧拳头,胧继续道:“到时候上天会派遣使者监刑。”
两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上天」指代什么。
“天道众?”松阳眨了一下眼睛。胧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松阳的视线似乎微微往他肩后飘了一下,又很快移了回来。
“定定公怎么了吗?”
身为天照院奈落的前代首领,松阳对有关天道众和幕府的事情敏锐非常。
“像我这样的罪人,居然请得动天道众的大人出场监刑。”他笑yinyin道,“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定定公忽然身体抱恙,如今还意识不清地在城里躺着。
作为幕府最高掌权者的将军倒下了,在情势混乱的时期没了傀儡,天道众只好暂时亲自上阵把持局面——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透露出去。
事已至此,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眼前的局势。
已经晚了。
不论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胧看向牢内,松阳还是坐在那里——他当然坐在那里——雾一般的月光漫下来,Yin暗的地牢里什么都是冷色调,但这个人不同,从被投入牢狱的那一刻起,到如今马上奔赴刑场,松阳一直都是那副温和沉静的模样,像垂颈的羔羊,绿色的眼眸温柔得令旁观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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