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说, 负责摇骰子的荷官都没敢多摇,只随便晃了两下就把骰盅扣到了赌桌上。
对面的彪形大汉一身肌rou绷紧,明显有些紧张。
“押奇押偶?”
荷官问。
戚瑶的识海中一下跳出一个“奇”字,于是她说:
“偶。”
骰盅打开——
偶。
戚瑶在面具下挑起一边眉毛。
锁住她手臂的铁链倏而松开,与此同时,对面的闸刀“刷”地一声。
彪形大汉吼了出来。
珰——
预料之中的巨痛迟迟未至,彪形大汉睁开一只眼,小心去瞧。
只见那闸刀被一枚骰子卡在了半途,距他的手臂不过三指之遥。
而对面的戚瑶,还维持着飞骰子的姿势。
她出手速度之快,两个荷官一个都没能看清。
戚瑶收回手,起身:“这局的赌注我不要,你的胳膊我也不要。”
她拿过荷官手里的赌注,亲自走过去,递到彪形大汉的手里:“往后不要再赌了。”
彪形大汉抱着自己险些永别的手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其实我也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才来赌场谋一线生机,从今往后我都听恩人的,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他嚎着嚎着,一抬头,就看到刚刚还在劝他“不要再赌”的大恩人,自己施施然飘进了命局的场地。
彪形大汉涕泗骤止:……
这恩公赌得比他还狠。
.
第三扇屏风后的陈设,终于与此前大不相同。
这里的一切都镂着金丝,乍一看好像从前周饶鼎盛时期的王城宫殿,四下富丽堂皇、灯火通明,场中只有一条长长的赌桌,桌后的几级台阶上,也只站着一名荷官。
赌徒们都倚靠在角落里,有的还拖着鲜血淋漓的断腿,他们都脱下了面具,彼此坦诚相见。
周遭气氛不似财局那样急躁火爆,也不似身局那样犹豫绝望,进到这里的人,都平和安静地审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是来赌命的,在来此之前,就做好了长眠于此的准备。
戚瑶走进来时,长桌的一端刚刚倒下了一个人,新的一局正要开始。
她入乡随俗地脱了面具,抱着手臂在一旁看。
荷官端出一柄短剑,高声宣道:“本局赌注,龙泉剑,欲赌请上桌。”
话音未落,便有两人走到了赌桌两端。
戚瑶神思一凛:仙器终于出现了。
荷官长袖一扫,桌上凭空现出一排小酒杯,每只小酒杯里都盛有满满一杯澄清的酒水。
“这里是十杯酒,一杯下有致命之毒,两位贵客各饮五杯,可一口气饮完五杯,将余下的留给对方,也可两位杯杯对饮。”
他没说胜出的判定,但想也不能是被毒死的胜出——
人都死了,还要龙泉剑做什么?
这样一局其实很快,戚瑶旁观了几局——
这其中,有相信自己的运气,一口气选出五杯喝掉,结果被自己毒倒的;也有一杯一杯Jing挑细选仔细地喝,结果一眼相中毒酒,甚至从对方手里抢下毒酒自己喝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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