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说,阿日扎兰的嫌疑不是更大了吗?他阿爸赶紧又补充:“我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但他绝对不会偷别人东西,上次他是想偷我的钱去找他阿妈,被我发现了打了一顿,他没偷过外人的钱。”
大家这才知道阿日扎兰是单亲家庭,他阿妈去旗里打工,跟人跑了,阿日扎兰阿爸总去旗里纠缠,她就干脆跟后找的那个去了呼市。
萨仁觉得这饼干没准跟阿日扎兰阿妈有关系,大老远的来看儿子,肯定会带些稀罕吃食,阿日扎兰恐怕是不敢告诉他阿爸的。
于是她说:“那女孩只说阿日扎兰拿饼干给大家吃,没说别的,她不用过来了,把那个男孩还有阿日扎兰叫过来问问清楚。”
两个嘎查离得并不远,半小时后,那两个孩子都被带来了,阿日扎兰手背上还有鞭子抽出的痕迹,萨仁狠狠瞪了他阿爸一眼:“我刚才说的话没错吧,这孩子肯定在家里总被打被骂被吓唬,家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导致他被冤枉了也不敢吭声。”
他阿爸本想问孩子饼干从哪儿弄来的?被萨仁这么一说,语调到底低了几度:“你请同学们吃饼干了?谁给你的?是不是偷钱了?”
阿日扎兰缩在萨仁身边,头都不敢抬:“我没偷,是在草地上捡的。”
草地上捡蘑菇捡牛粪还能信,捡饼干?他阿爸一听就要发脾气,萨仁拉住阿日扎兰的手:“你阿爸带着人跑来查达闹,不是为他自己,他是觉得你受了委屈,他也不是不爱你,就是习惯了粗暴的表达,正好趁这件事你们两父子把话说清楚,他要再敢打你骂你,你就来查达找我,我带你去旗里教育局,教育局不管咱们去找妇联,家暴也是犯法的,咱们把你阿爸关进去教育教育,你说好不好!”
阿日扎兰赶紧摇头,他再怕他阿爸,也舍不得把他关进去啊,他阿爸也吓了一跳:“萨仁同志,你说什么?我犯法?我抽我自家儿子算犯法?”
“拍两下屁股不算,拿戒尺打两下手心也不算,可你拿鞭子往孩子身上抽,这是虐待,当然算了。”
阿日扎兰阿爸气焰愈发小了:“哈哈,我就是担心他放学不回家在外边闲逛这才抽了两下,平常不抽的。”他说着踹了阿日扎兰一脚,“你说是吧,不常抽的。”
阿日扎兰赶紧点头:“对,我阿爸只有气急了才抽我,不常抽的。”
萨仁还能说什么,其实这种事就算妇联来也只能劝劝而已,可这孩子看着皮实其实挺脆弱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吓就认了。
“你阿爸为了你的清白差点跟人打起来,到底是不是你偷的?是,咱们就认错,以后改了也就是了,不是,你就大胆的说出来,不然对得起你阿爸替你出头吗?”
阿日扎兰看看他阿爸,低声道:“饼干是我阿妈给我的,她跟我约好了,我每月最后一天就去路边等,今年她已经看过我两次了,给我带了城里的零食,我不敢带回家,就把东西都塞在了滩子边那棵卧倒的大树洞里。别人有时候会请我吃东西,我有了东西也想分享给他们,就带了些去学校。”
阿日扎兰阿爸脸又黑了起来:“她来看你,你居然不跟我说?你这个兔崽子!”
萨仁见他又要踹,忙把阿日扎兰拉开:“我看你老婆就是被你打跑的吧,等你儿子也被你打跑,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才能悔过吗?”
阿日扎兰似乎听不得别人提他老婆,脸色更加难看,“你一个没结婚的女娃子懂什么?”
程支书就说:“今天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别扯其他的,人家当妈的给孩子送点吃的有什么错,被你吓的孩子都不敢把东西拿回家,也不敢跟别人说这东西是他妈妈给的,这才惹出事来,你说你还在这儿吓唬孩子,是嫌他胆子还不够小吗?”
萨仁也说:“是啊,孩子越吓唬胆子越小,以后怕是都改不过来,可惜了。”
程支书瞪她一眼,这时候激他有什么用,这种人估计都养成习惯了,张嘴就骂,抬手就打,一时半会很难改的。
他问另一个孩子:“你说阿日扎兰以前偷过钱?是偷的他阿爸的钱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阿爸追着他打,还说他是小偷。”塞布里见这么多人围着,也有点心慌,两只手握在一起都快扭出汗来了,声音也小得很。
萨仁多看了他几眼:“他偷了他阿爸的钱想去看他阿妈,也算情有可愿,他阿爸骂他小偷也是气急了。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觉得是他偷拿了工人的钱吗?”
塞布里点点头:“对啊,我觉得他阿爸都喊他小偷,他肯定是小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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