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向全一听这话,好容易平静了一点,顿时更恼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燕远去代州!他作为燕家的后人,又就快要加冠,去代州那是迟早的事情,他若去了,镇北军安能罢休?胡狄怎可能不担心?那北疆不知什么时候便又要陷于战火!”
罗清泊越发不解:“燕远若前往代州,正好驻守国门,胡狄人既签了文书,便要遵守,该是有两重保障才对,祖父所言这是什么道理?”
“胡闹!”罗历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罗清泊身边,“你祖父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你那才是什么歪理!”
罗清泊只觉得心中这几日积压的抑郁之气全都要喷薄欲出了。
“所以祖父召我回来,便是要我去想办法阻拦燕少将军前往代州吗?莫说如今燕远并未表现出这样的意思,便是他真向圣上提出来,清泊不过礼部一个主事,哪里能阻拦?”
“至于乐阳公主殿下与燕远会不会有婚事,那清泊身为礼部主事,更加不能决定,祖父同清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罗向全也忍不住了,他也站起身来,厉声教训罗清泊:“你怎么就还不明白?我是让你上奏吗?淳于鹰是怎么娶了立阳?你看不懂吗?”
罗清泊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祖父怎么能让清泊同那淳于鹰一样呢?圣人有训,清泊自幼读书,如何能行此不仁不义之事!”
“罗清泊!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孝’这个字!”罗历大喝。
“父亲所言的‘孝’难道就是要谋害他人吗?”
罗向全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你是说不明白了!来人,把公子关去祠堂,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几个仆从从门外进来,作势就要押罗清泊前去,罗清泊甩开那两人,冷声道:“我自己会走。”
外面雨淅淅沥沥,他却果真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罗向全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罗历连忙过去扶住自己父亲。
“父亲,是清泊这孩子一时想不通,父亲可切莫气到身子。”
罗向全摆摆手:“靠他是靠不住了,此番议和,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顺利,如今胡狄使臣离开,顾摧那帮人定是要重新劝圣上考虑战事,我们等不得。”
“可这圣上不下旨,也没人能非让燕远当驸马。我瞧着,这个燕远还是有心要去代州的,若不当驸马,恐怕拦不住他。”
“万不能让燕远去代州。”罗向全说得斩钉截铁,“清泊对乐阳公主的事情的反应那么大,只怕他起了旁的心思,你且派人看住他,这次万不能让他再拖累了计划。”
罗历点头:“父亲放心。”
罗向全这才接着道:“宫里你妹妹还有三皇子可以倚仗,至于宫外,既然燕远当不了驸马,那就只能换一个方式,将他留在京城了。”
罗历一惊:“父亲的意思是……”他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罗向全不置可否:“这次和议一事,圣上只怕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切不能轻举妄动,燕远这件事,要想个办法,让别人替我们办了才行。”
*
诚如定国公所料,胡狄使臣离开京城不久,主战一派便又有抬头的架势。
以忠勇侯为首的主战一派,进言数条训练兵士、研制新武器的建议,虽说天风营的那些武将对文官也没有多看得上眼,但对方能给各营将士谋得一些福利,他们还是很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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