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丫头在他身后喊:“我和你打一个赌,一个月后,我来看你,如果那个人还没来的话,你就得给我免费打工,如果她来的话,我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体。”
秦胜广没作声。
黄毛丫头挑衅道:“怎么,你不敢?”
秦胜广最受不得激,急忙回过头,青白的脸扭曲得可怕:“谁说我不敢?”
后来,秦胜广才知道黄毛丫头开了个民宿,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
王清河曾经问过秦胜广,为什么这么傻,彼时秦胜广正在给大福缝衣服。尖细的针老是钻进他的手指里,他穿针引线,故作深沉说道:“你懂什么,有些人你遇到了,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那时候王清河还小,一边忙着捉鬼,一边忙着背课文,听完戳了戳大福的脑袋:“你懂嘛?”
大福摇摇头,秦胜广在心里想到,一个丫头,一个小子,能懂什么?
车笛声把秦胜广从回忆中拉回来,他迅速跑出门,坐到车上。王清河坐在驾驶位,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油门一踩,急速离去。
车一直往偏僻的地方走,宽阔的四车道逐渐变成两车道,又从两车道变成蜿蜒曲折的一车道,直到完全变成土路。两侧是绵延不绝的树影,笔直的树干穿插在或稀疏或浓密的树叶中。
终于行到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树林里散落着几只帐篷,好几只都贴着十字。王清河刚到地方,熄火下车,其中一个帐篷的帘子便被撩起。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金隶和焦安国,他们身后是徐二爷老赵等人。秦胜广觉得奇怪,他们不是在医院里陪柳明明嘛。
他正在疑惑,穿着黑色冲锋衣的柳明明就走了出来。他表情严肃,背挺得笔直,要不是那张脸还和以前一样,秦胜广就要怀疑他不是柳明明了。
焦安国看了秦胜广一眼,说:“路雪往山里去了,白楼黑殿应该就在山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敢靠得太近。”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进去探路,车还能走嘛?”
焦安国摇头:“进不去了,必须步行。”
王清河没再说其他,给了其他人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准备好久就马上进山。秦胜广有些摸不着头脑,悄悄问了小花。
彼时小花坐在车上给手机充电,说:“焦副和老板决定合作,老板和金先生负责探路,路探好后,焦副负责带人进攻。唉,你哪儿去?”
小花揪着准备下车的秦胜广问。
“我下去准备准备。”
“没什么要准备的,陪我坐一会儿吧。”
很快,十分钟结束,一行人带着焦副给的装备出发。此时天色已暮,昏暗的夜色一寸寸移来,林子里静极了,没有鸟叫虫鸣。
几个人踩着干枯的落叶,吱吱嘎嘎的往前走。王清河和金隶走在最前面,为了不暴露位置,他们没拿手电。
小花和徐二爷等人走到后面,她嘴闲不住,偏偏周围又安静,就对柳明明挑起话头:“小明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大院吗?”
柳明明如今的性子变了很多,变得沉默寡言,但礼貌还是在的,就问:“为什么?”
“因为在地府,像我这个级别的摆渡人,每年要完成引渡一百个怨灵的指标。我每年都被考核折磨得抓狂,听说衰神在人间开民宿,心想她身边怨灵肯定多,果不其然,我再也没烦恼过了。”
王清河听到,转过身来白她一眼。
小花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机智。
王清河没搭话,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王清河拿出追踪仪器,眼看着上面的红点越来越近,应该就在附近了。白楼黑殿隐蔽,肯定不会堂而皇之的建在地上。既然是邪殿,肯定会影响周围的风水运势。
王清河举目四望,周围气势紊乱,鬼雾渐浓,一时难以分清方向。
她正要说什么,仪器上的红点动了。那是趁路雪不注意安装的定位装置,可以检测她的行动。
见王清河一动不动,金隶问道:“怎么了?”
“她朝我们过来了。”
画面上的红点迅速移动,快得不像是正常人,转瞬来到面前,几乎重合在王清河的方向标上。但抬眼望去,夜风习习,并无一人。
那人,应该在地下。
突然,地面枯叶四溅,泥沙飞散,一个黑影自下而上窜出。用双手戳破了王清河手里的仪器,火光四溅。王清河后退一步,被金隶扶住。
那黑影把仪器撕得四分五裂,跳到一根树杈上。惨白的双手拨开树枝,畸形的双眼望着众人,粉色的rou舌从细而长的嘴里伸出,又收回去。她咧到耳垂的嘴拧出一个微笑,嘴唇微张,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还说了两个字。
“蠢货!”
话音一落,黑暗中就亮起了无数双幽绿的眸子,像是沉睡在野兽蓦然睁开了双眼,似无数只小灯笼,又像汇成的一片星海。扑闪扑闪的星子们往前移动,逐渐露出它们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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