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公子一个人,他们八.九.十个人;陆小公子弱不胜衣、尔雅温文,他们膀大腰圆、横眉瞪眼煞气腾腾.
好好,好一个睁眼说瞎话, 果真是一帮子不讲人性的杀人狂徒,倒打一耙的本事,今日算是见识了。
涂师爷脸上乌云密布,算算时辰云天去了快有二刻钟了,禹城长史派过来的人很快便要赶来。
因此他压下心间的盛怒,撇开眼睛,不再与这几个将死之人多作纠缠。
只甩袍子往堂中一坐,道一声:“罢了,你们先把这位陆小公子松开。”
见他不痛不痒的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人以为涂师爷怕了,互相之间交换了几个眼神,这才手一推,把一直埋着头,躲在人堆后面的陆昭推了出去。
且那叫二孟的斜着眼睛睨视一圈,粗鄙的目光最后又落回满身狼狈的陆昭身上,冷哼道:“不过一个伺候人的下贱货也敢伤爷爷我,等大人回来,看你能不能脱一层皮。”
伺候人的玩意?下贱货.
站在当中的陆昭脑子轰隆作响仿佛淋了一场夹着雹子的冰雨,沾了墨水的脸上顷刻间煞白,嘴皮颤颤,脚下摇晃身体开始发寒。
云追月一双冷凝透亮的眸子时时都在关注场上的情形,陆昭此刻的变化尤其未逃过她的眼睛,就在他脚步一晃身体即将朝坚硬冰冷的地上撞过去时,云追月裙角翩翩,脚下一挪,张手把他捞了回来。
“陆昭,莫要看轻自己。”
一只柔软的手握在他臂上,陆昭细长的眸子转动间,不及抬首,耳畔一阵温热,是云姑娘清亮婉转的声音。
“云姑娘,我.”
“阿姐,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高亢的声音乍然响起,穿云裂石,盖住陆昭口中要说的话。
云追月鬼使神差的心底发虚,以迅雷之势收回手,身子一转脸颊上露出一朵粲然的笑容,嫣嫣笑道:“小天回来啦,快点到阿姐这边来。”
云天黝深的眼底飘着寒意,听到阿姐唤他,这才把目光从陆昭身上收回,眼睛一抬嘴角上扬,快步跑到云追月身边,牵过她那只方才扶过陆昭的手,甜甜喊道。
“阿姐,他们来了。”
这个“他们”自是不言而喻。
涂师爷最是兴奋,立马从椅子上起来,才走到院子里,一群身穿藏青色官袍,个个腰间佩刀的军爷气势汹汹的蜂拥而来。
“来人啊,都给我上前抓捕逃犯,违命反抗者斩!”
语落,铿铿铿拔刀的声音齐刷刷响起,熊大拿几个牙一咬也全部跟着扑上去。
云追月拉着云天,涂师爷带着陆昭四个人避到后方,看着后知后觉才醒悟过来中计了,连个武器都找不到的那些嚣张狂徒如瓮中之鳖无地逃窜。
又是一阵兵刃相撞的声音响起,不消多久衙门高堂上就跪了两排鼻青脸肿,身上挂彩流血,双手被捆缚的犯人。
涂师爷拱手朝禹城的军爷一拜,便暂时兼当起了临时县太爷,手中惊堂木拍下去,声音喝道:“把一干逃犯的画像呈上来。”
这个时候衙门口围满了闻声而来,占地吃瓜的乡亲们,大家伙都对着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其中大芽爹娘最是激动,嘴里那几嗓子话都飘到站在堂上的云追月耳朵里了。
“原来是一群杀人犯跑到咱县里来了!老天有眼啊,幸好有涂师爷和禹城的军爷们,不然我家大芽就要进火坑了!”
大芽娘靠在门上,好一阵后怕,“是啊是啊,若不是云家闺女跑来跟俺们说涂师爷有办法,俺家大芽估计早就嫁过去冷尸一条了啊!听说那绝户,家里的人都是他酒后埋死的啊,这不就是一个杀人的疯子吗,幸好幸好,天爷保佑。”
人一多,熊大拿还是有些紧张的,颠颠跑上去,故作镇定的把画像送到涂师爷手里。
涂师爷惊堂木一拍,“肃静。”衙门外的声音小了一圈。
他满意地摸了摸他修剪工整的两撇小胡子,拿起画像一个个地与跪在底下的人对比,有模有样,也不管那几个人是不是低着头,脸其实都看不太清。
“好了!这画像上的逃犯正是跪在前排的你们几个,之后会有军爷押送你们上禹城复命。剩下后排的自己招了,平素里有没有干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统统都招了,或许还能有从轻处置的机会。”
话落,后排一个脸上有疤的矮个子立马跟着喊“招招招,涂师爷我招了!”
涂师爷点点头,让他说话。
而一边的云追月和云天二人交换了一眼,眼底俱是写着:这人认识,上过咱家。
矮个子开始招了,“各位大人,我二十四那年偷看过隔壁林寡妇洗澡,一共翻院墙贴门缝偷看了有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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