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要与母后说,旁人还听不得。”见亭中只剩身边的孙嬷嬷,才开口问她。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刘楚佩沏了一杯热茶,递到王氏面前,“儿臣想向母后打听一个人。”
王氏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说来听听。”
“是祖父家的人。”刘楚佩顿了一顿,“母后可知王氏中有个叫王言之的。”
王氏将茶摆在石桌上,“琅琊王氏乃百年望族,这旁系分支算起来也有几十支,如今王氏上下也有千百余人,况且大多早分散开去,找个人谈何容易,况且母后如何记得住每个人的名,我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母后当真没有印象?约莫年长儿臣几岁,长得也甚是好看,建康城中我瞧着也算得上顶好看的了,若是祖父家有这样一个人,母后没道理没见过的。”王言之那般的模样气质与谈吐修养,就算是世家中,也是难得的,若是当真是琅琊王氏人,母后应该是知晓的。
“我方才还在想,今日你是怎么了,巴巴得跑来问我这个,原来——”王氏瞧着她这副眉目含春的模样,了然一笑。
“母后可别误会,儿臣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王氏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叫她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了。
“阿佩,你也不小了,有了小女儿家的心思也是正常,母后不求你日后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平安,可这家世算起来也应当与你是当门当户对才是。”乱世之中求个“平安”二字着实是难,寻个世家子弟,若是不图其他,倒是还能保她生活安定。
“我可是要日日陪在母后身边的,母后怎愿离了阿佩,若是阿佩嫁了人,陪不了母后,母后日后莫不要哭鼻子。”刘楚佩扑进王氏怀中,冁然而笑。
“谢衡这几日可有来找你?”王氏将她往怀中搂了搂,她知晓谢家三子与刘楚佩的关系极好。
“不曾呢。”刘楚佩扬起,“怎么了,母后,怎突然问起谢衡?”
“阿佩觉得谢衡这人如何呢?”
“他这人可当真是表里不一,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骨子里坏透了,瞧着平日里待我极好的,不过都是表象,背后不知道给我使了多少绊子呢。”一说起谢衡,刘楚佩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一吐苦水。
王氏听她这般语气,心中也是了然,刘楚佩怕是只将他当做好友,并未有其他心思。
“日后,你可不许与他再这般亲近了。以往你们都尚且年幼,一起玩耍也并未不妥,如今,你也快及笄了,可不能再如此了,毕竟男女有殊。”王氏给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一边叮嘱她。
刘楚佩心头一滞,虽说她嘴上这般说,但若是与他疏远,她也是不愿意的,她没有再说话。
长大可真不好,都不似以前那般无忧无虑了。
她心里有些烦躁,思绪万千,只是呆呆地望着亭外的梅花。
有几枝伸入亭中,遥遥望去,不知是雪压了梅,还是梅染了雪,风一吹,梅花裹挟着残雪,落在地上,暗香浮动……
再睁眼时,眼前一片白,如同梅枝上的雪纷纷扬扬,落在眼前。
顾言然揉了揉眼,想起刚刚做的梦,她有时候自己都有些怀疑,为什么梦境会如此清晰,醒来还能记忆犹新。
她抬了抬手,发现手上空荡荡,的吊针已经被取了下来,她转头向窗的一侧看去。
入眼的却是沙发上坐着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本杂志翻阅着,听到了她翻身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眼中展露出温柔的气息。
让顾言然想到一句不知在哪看到的话:你突然出现的身影,导致了我,瞬间的忘我,久久不能自拔。
“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杂志,走到她床前,“还有不舒服吗?”
顾言然愣愣地望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毫无预兆,她便这般见到了他,梦里她一直找不到他,如今,他如同踏了千年的时光悠悠而来,辗转许久,终是来到了她的面前。
“温言之。”她如今开口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惹恼了他,“你怎么在这里?”
前两天他还在南京了,怎么突然现身东城,这叫顾言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有工作。”温言之走到一旁,取了一个干净的一次性纸杯,倒上热水,递给顾言然,“喝点水,小心烫。”
“谢谢。”顾言然坐起身,接过他递来的纸杯,轻轻吹着气。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在医院,想来八成是聂余安告诉他的。
病房中一人坐在床上,一人站在一旁,一时无话,却显得一片岁月静好。
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几个人身着白大褂推门而入。
顾言然见着眼生,但能猜到是她的主治医生。
“今天怎么样?”这人正是聂余安的朋友周医生,他走到她身侧,给她又检查了一番。
“好多了,医生,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吗?”在他检查的空档,顾言然出声询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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