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岑轻衣一屁股坐到地上,手上却矫健地拽住了他的衣摆道:“不要!师兄别走!”
这么麻烦的一个变数,还是早日除去为好。
沈千山的手已经放到了她的脖子上,岑轻衣却忽然坐直身体,眯着眼睛在他腰上乱摸一气,甚至把他的腰带都要拽掉了,他只好收回手来将这醉鬼的手拍开,免得真叫她扒了衣服,仪容尽失。
岑轻衣却不依不饶起来,非要将他的衣服扒开,沈千山怒道:“不知羞耻!”
岑轻衣突然顶了这么一顶大锅,反应不及地眨了眨眼睛,嘴里还喃喃道:“不知羞耻……?我就是想看看师兄的伤……”
“什么?”沈千山忽然愣在原地。
岑轻衣又拽了拽他的衣服,发现拽不动,才道:“好久都没有见到师兄了……不知道师兄的伤好了没有……师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他都不疼的么……”
猝不及防,沈千山冰封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就像是忽如其来的春水,一举冲破了冰封许久的寒冬的河流。
很久没有人这样惦念过他了。
他是最强的人,军中的支柱,所以受了伤也必须摆出一副并没有什么的样子,久而久之,他已经觉得自己不会痛了。
“他不疼……他不疼我疼!我可心疼了,师兄肩膀上的伤口好深,小腹的伤口好长,我可心疼了!师兄真坏!”
沈千山一个晃神,被岑轻衣一把揽住了腰。
“师兄坏!他还不喜欢吃我做的小猫蛋糕!我做了好久呢!手指都烫到了!”
岑轻衣忽然控诉起来,怕沈千山不相信,还把右手高高举起来,伸出食指晃了晃。
“师兄欺负人。”
她不知怎么的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沈千山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那日看她的指尖有些红,就像熟透了的石榴籽,原来是烫到了。
半晌,他才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睛,将岑轻衣环在他腰上的手拿开,道:“好了,你别闹了。别动,你醉了,我送你回房。”
他弯下腰来抱起岑轻衣,岑轻衣顺从地任他抱,但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脖子。
沈千山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让她把手拿下来。
好不容易把醉鬼折腾上了床,给她盖上了被子,沈千山道:“睡吧。”
岑轻衣却忽然开口喊道:“师兄!”
沈千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岑轻衣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喃喃道:“师兄,我陪陪你好不好?”
“什么?”沈千山没有听清楚,只好俯下身来凑近了些,又问道,“你说什么?”
“师兄,我想要那朵云,我陪陪你好不好?”
原本困得迷迷糊糊的岑轻衣忽然睁开眼睛,神色里满是狡黠。沈千山没来得及退开,她一伸手就揽住了沈千山的脖子。
接着,花香满鼻,又轻又软的唇印上了脸颊,转瞬即逝,就像是他的错觉。
然而,岑轻衣却又伸着脖子快速地在另一边亲了一下,
“嘿嘿,我给师兄盖章了,师兄是我的了,师兄只能由我来陪着。”
说着,岑轻衣却忽然笑起来,笑声如同铃铛轻响,桃花眼里满是水光,神色潋滟,眼下的小痣都透着魅惑,就像是勾魂摄魄的妖Jing一样。
沈千山僵在原地,顿时心跳如擂鼓,耳畔不住轰鸣。
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不好。
她是仇人之子。
她父亲,甚至她的手中都满是鲜血。
他又恍惚起来。
不好。
乱了。她是师妹,他是师兄。
他是阆云宫的祭司,是属于天地万物的祭司,是不能单单属于某一个人的祭司。
他的神思被岑轻衣的两个轻而又轻的吻彻底打乱,一时之间只感到许多不属于自己的片段涌了进来。
始作俑者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里喃喃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沈千山却再未多看她一眼,冷漠的眸中竟然破天荒地多了一丝慌乱。
他抬步离开,背影却有了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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