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把她狡猾的诡计都用在别人身上, 独独在他身边,她可以尽情释放她的天真、温柔, 甚至是体贴、撒娇。
那是她唯一一次的放纵。
他情绪遭到第一次失控,像是心电图的尖齿, 弯弯曲曲, 升升降降。
失控、焦躁到差点报警。
她连手机都关机了。
但是当他后来在月亮湖边,他拨开层层芦苇荡才找到她时,那种曾主宰他的情绪瞬间消失了。往后的很多个日夜,他都遗忘了这种感觉, 或许有那么几次,曾经清晰地提醒他,但他也只是以为养了一个狐狸的习惯而已。
就像养一个小情|人没什么区别。
他还清晰地记得她当时背对着他站在月亮河岸,眺望残阳投映的湖水,大风吹来鳞鳞湖面,漾起层层縠纹,像被揉皱的红绸带。
她的黑发随风肆意飞扬。
显得那么哀伤!
*
室内一片沉寂。
在静止的一分钟内,谁都没说话。
连呼吸都是轻盈的。
沈炼舟掩掉忧伤,俯下长睫望她:“谈薇,你可以告诉我那天为什么站在月亮湖边吗?”
他问的哪一次,她心知肚明。
她垂下浓睫,轻眨,不堪回首的记忆纷至沓来。
最后归位于,若不是他那日拨开芦苇荡时不无慌乱的眼神,她也不会在此后的一年内,对他总是心存希冀,却每次又被残忍揉碎。
他见她不语,叹气,“算了,你不愿意说.”
“我可以告诉你。”如今提起,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决定开诚布公,于是言简意赅道:“你找到我的前天晚上,我被叫去参加一个初试,地址是一个高档饭店里,我进入包厢以为会看到很多人,但是事实是包厢内只有一个人,那人起初还规规矩矩的问我问题,但后来话里有意无意要潜规则我,还动手动脚起来。”
“我发现苗头不对最后要跳河,他才放过我!”
那个时候,她刚毕业,初出茅庐,四年磨一剑,跃跃欲试。有试镜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而且对方也是鼎鼎有名,还约在高档饭店内,所以她并没多想。
但最后社会还是结结实实的打了她一耳光。
后来她对着月色干坐许久,跑到大街上的红色电话亭内打给沈炼舟。
如今她不痛不痒、平铺直叙出来,可字字似乎都化为绵针,刺得他很疼,密密麻麻的疼。
他哀伤、愧疚地看着谈薇,想说什么,却被她截断。
“后来我想,如果你误会我被那人怎么了,会不会就不要我了,或者会不会为我找那人干一架,闹得十分难堪。后来我也想,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呢?我在需要你的每一个时刻,你在哪儿呢?”
如今说出来,既不是控诉,也不是埋冤,而只是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沈炼舟如被重拳出击,疼的头冒冷汗,直不起身来。
一张痛苦的脸近乎被揉皱。
良久,他才张了张干涸的唇,欲言又止,最终克制怒火问:“那人到底是谁?”
谈薇轻轻地勾唇,残忍道:“至于那个人,苍天有眼,他已经得到了报应。”
沈炼舟皱眉,“是.”
“是什么不重要。”谈薇笑意寒凉,那人下半生都得坐在轮椅上。她还没动手时,已经有人提前动手了。不过那人罪有应得,按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没少干坏事!
“所以,沈炼舟,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谈薇漠然看他,“很抱歉,请你离我远点。”
*
早上九点,剧组在按部就班中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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