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他便坐在号棚里,想着他的阿黎,此时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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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薛无问刚回到无双院,暗一便将几份誊抄的卷子送了过来。
薛无问拿起卷子,粗粗扫了一眼便提唇一笑,将卷子递给暗一,道:“烧了吧。那小子倒是没有堕卫家人的名声。”
暗一应一声是,将那卷子放于烛火上点燃,丢进铜盆里,没一会便烧成了灰。
暗一是粗人,武功是一等一的好,可学问就不行了。方才那誊抄回来的卷子他是看不大懂的,不过世子既然说好,那就定然是好。
他望着那铜盆,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世子,前两日何舟来寻属下,让属下转告世子一句话。”
薛无问这几日都在镇抚司审那桩连环杀人案,几乎没怎么回来定国公府。
这会听见暗一的话,便揉了揉眉心,道:“什么话?那小子前两日还在贡院里考试,莫不是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了?”
这话里嫌弃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暗一摸了摸鼻子,自家世子对霍公子那样芝兰玉树的人似乎很是看不顺眼。莫非是因着魏姨娘给人霍公子也做了香囊的缘故?
暗搓搓地瞥了眼薛无问挂在腰间的香囊,暗一不由得想:世子当真是好小气一人,人霍公子是魏姨娘的亲弟弟,拿个香囊又怎么了?这也好生气的?
暗一正在吐槽得欢快着呢,一抬眼便对上薛无问似笑非笑的眼,立马肃了肃脸,道:“何舟同属下道,御林军副统领林规大人的妹妹,在承平二十六年去郊外踏春时失踪了,至今尚未寻回。”
薛无问原本含笑的眼霎时冷寂下来。
承平二十六年,郊外,失踪。
这几个字眼不由令他想起如今正在查的杀人案。犯人是一名屠夫,在郊外开着一家rou铺,承平二十五年,他唯一的女儿在郊外一处密林失踪了。
彼时与她一同去密林的还有她年幼的表弟,那姑娘失踪时,他表弟恰巧去小解,回来时只看到姐姐被人扶着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马车的车门打开时,他瞧见里头似是坐着一人,却瞧不清那人的模样,只看见一截白色的绣金纹的杭绸衣摆。
十年前失踪的女子,如今想要找回自是极不容易。
那屠夫在女儿失踪后便去报了案,还关了铺子,四处问寻,却根本寻不到一星半点女儿的消息。
足足寻了八年均无果,两年前他终是放弃了。
拿起一把杀猪刀守在郊外,遇见穿白色绣金纹华服的男子便寻机将人击晕,带回rou铺的暗房里,一遍遍盘问。
薛无问也是在缉拿一名要犯时误打误撞进了这rou铺,当时那间暗房里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男子的尸体。
这桩案子其实根本无需怎么审便能断案,直接移交给顺天府便可。
可不知为何,看着屠夫那双近乎疯癫的眼,鬼使神差之下,他将人带回了镇抚司。
薛无问反手敲着桌案,思忖半晌,才对暗一道:“你派人去查一下,林规的妹妹失踪时,可有人恰巧经过那里,看到点什么。若是有,卷宗那里应当会有记录。”
暗一领命退下。
在锦衣卫呆了四日未归,虽那里有梳洗的地儿,可想到自家姑娘的洁癖,薛无问从书房出来后,还是去了趟耳房,沐泽后才进去寝屋。
寝屋里暖香袭人,卫媗手执一卷金字佛经,坐榻上看得很是专注。
薛无问上前抽走她手上的佛经,笑着问:“可是祖母屋子里的藏书?”
薛老夫人的静心堂有不少珍贵佛书,平日里鲜少会借与旁人看,能把书送来无双院给卫媗借阅,倒真是出乎薛无问的意料。
卫媗淡淡颔首,见他下巴都冒出些胡茬了,便道:“镇抚司的案子可是结了?”
“还没。这不是想你了,才抛下正事跑回来么?”薛无问抱起她,放在腿上,又继续道:”你那弟弟的卷子我已经看过,若无意外,今年的会元非他莫属。”
这男人一边说着正经话,一边却忒不正经解着她腰间的束带。
卫媗抬起眼,任他把手伸进她的小衣内胡作非为,只平静道:“若是有意外呢?”
薛无问盯着她沉静的眸子,倏然一笑,低头去咬她的唇,道:“我保证不会有意外,行了吧,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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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会试均在二月初开始,三月上旬放榜。
今年的会试推迟了一月,那放榜之日便也跟着推迟了一月。
到得四月十五,姜黎与霍珏早早便起来,被杨蕙娘催着上了马车,急吼吼地就往礼部衙门去,等着听礼部唱名。
正是杏花飘香的时候,今日前来观杏榜的人着实不少。
各省会馆里派来的仆从,各大家族遣来的家丁,不愿久等而宁可亲自前来观榜的举人,还有一大早起来闲着无事干溜达到这看热闹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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